感慨无用

（上）的地址 

杰森一直没有忘记塔利亚的那个电话，那不是个好惹的女人，而他又绝对没有神经病到和任何蝙蝠家的人抱怨这个问题。

即便是对于那个一直以来的秘密伙伴，他也只字不提——尽管提摩西德雷克那克制的性格，和内里相当强大的与混蛋事为伍的忍耐力，实际上让他堪称提供解决方案的最佳人选。

 

杰森试着想象提米一面给他倒好一杯蛋酒，一边语重心长地说：

“也许除了布鲁斯，所有人都在期望那家伙真的是你儿子。想想看，用你一个人的痛苦拯救蝙蝠侠的传统，拯救一座城市。红头罩是个英雄。”

 

他没法接着想象下去，那感觉实在太像便秘。他决定一定要约提米出来谈谈。

 

但是三天以后，红头罩在某栋摩天大楼顶上被他的秘密合作伙伴放了鸽子。提米给他打来了电话，从背景中不断传出的杂音里有明显呼啸的风声。

 

“抱歉，临时有事”红罗宾言简意赅地对他说。

 

“我没从蝙蝠家的电波频道里听出什么事故”

 

“非常临时”提米强调说，“塔利亚给达米安寄了一张明信片问他想不想再要一个弟弟，上面还附了一张婴儿培养皿的照片。”

 

杰森感觉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无视掉那种令人战栗的感觉发出不屑的嘘声。

 

“布鲁斯没可能容许那种事发生不是吗？所以，我现在得抓紧赶路去销毁那套设备。”杰森感觉对面的提米把听筒换了个边，“不过还是给你留了点东西，在水管管道下面的黑匣子里，你应该能找到。”

 

“如果是情报之类的，我们正在连线呢，你就不能在电话里直接说吗？”

 

“怎么说呢——”提米讳莫如深地拉长了尾音，“就是不太想在电话里说”

 

杰森皱着眉头掏出了那个神秘兮兮的匣子。电话没挂。他打开密码锁，在里面看见一张纸和一部手机，手机的内存空空如也，只有短信收件箱里有一条预先留下的消息。杰森翻开那张纸，是一张用银色粉末镶边的高级夜总会的入场券。

 

“我们需要谈谈”那条要命的留言这般写道。

 

“操”杰森干净利落地飙出了这个字节。

 

“yeah，我懂”电话那头的提米非常认同地应声道，电话并没有帮他把那抹含在嘴里等着看好戏的笑意隐藏得有多好，

“没什么比和他来场‘谈谈’更恐怖的了。”

 

*

“杰森，也许你该坐下”那是布鲁斯韦恩当晚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过去的两个月里，发生在他们俩之间唯一的一句对话，“你让其他的客人都非常紧张……”

这句话的语气非常友善，哥谭最赫赫有名的富翁兼花花公子拿出了与他身份极为相衬的风度，尽管他笑得有些尴尬，因为杰森的背后背着一把冲锋枪，而且表情僵硬得像个恐怖分子。

 

“怪我咯？！”杰森在内心嚎啕不止，他怎么会想到蝙蝠侠的那句“我们谈谈”居然就真的是“我们谈谈”的意思！他以为推开那扇华丽的大门，不过是另一扇暗门，另一个隐秘的房间，里面坐着蝙蝠侠，二十把激光武器定位在他身上，然后戴着口罩的潘尼沃斯会走过来帮他抽血。

 

杰森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都很容易反应过当，但他当真一丁点也没有想到，坐在那张纤尘不染的餐桌前等着他的居然还真是布鲁斯韦恩。穿着无可挑剔的正装，发型打理得整整齐齐——甚至用一张支票阻止了侍应试图报警的动作。

 

杰森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几组玻璃盖片，一小包真空装好的头发和一小根棉签，把它们全一字排开在那张用来码放食物的桌面上。

“血液样本、毛发样本、唾液样本，该有的全有了，如果你还需要别的，尽管说，总之，我跟那小子没关系，百分之两百没关系你放心。”

 

布鲁斯给了他一个非常为难的表情。

 

“当然”他轻轻拍了拍杰森的手背，“我测试过”他随即补充道，“约你见面的目的一开始也不是这个。我只是觉得也许我们应该聊聊，毕竟，我也调查过你最初打给塔利亚的那个电话，实话说杰森，我很惊讶你居然会建议她与达米安取得联系，我是说，以一个母亲的身份。”

 

杰森的嘴现在维持着仿佛可以吞下一整只鸡蛋的口型。他的两只手绞着垂在膝盖上的桌布，觉得自己的各项器官组织正在从毛细血管开始慢慢从内到外角质化。他宁愿自己是一座雕像，尤其是在布鲁斯说出“我很感谢你这样做了”的时候。

 

“我知道你们互相关心，有各自的方式”他说，“就连提米的部分也是，他只是自以为能瞒得过我，关于你们的秘密合作关系。”

 

“他此刻也许正在几千英尺的高空中”杰森说，“或者潜伏在刺客联盟的某个基地里。一个喷嚏可能会害死他。”

 

这句话让布鲁斯笑了。

“我让他去搞定塔利亚的那部分藏品了”他的音调在藏品两个字上面故意打了个转，那真的让杰森窘迫非常，但是紧接着，布鲁斯收回了他有意为之的眼神。

“我不再需要另一个克隆人男孩了。那和谁的血统无关，我已经有你了，杰森，那样就够了。”

 

那句话让杰森的脑袋深深地埋进了菜单，仿佛那儿是他可以用来跌落进另一个平行时空的入口。他的耳朵简直红透了。

 

而正是此时，不远处的两株棕榈植物后方，一个隐蔽性极佳的席位上，把黑色长发向后梳起的青年兴奋地用指节敲了敲眼前的桌面。

“他脸红了！是我赢了达米安！记住你欠我二十美元！”

 

“难以置信！”坐在他对面的男孩顶着极为不满的表情，“我还以为陶德起码能再支撑上十五分钟！他平时根本又臭又硬，无趣得像块朽木！”

 

“我说过了，那些小说绝对就是真理！”迪克得意地强调了一遍，眼看着达米安黑着脸开始签一张崭新的支票。

 

“根本想不明白！如果我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吸血鬼，我为什么会喜欢内涵那么一个无趣的姑娘？”

 

“我们说好了不再讨论这个话题的，究竟是爱德华先吸引贝拉，还是贝拉先吸引爱德华，这没有意义。眼前有一件事明摆着，就算杰森打死也不承认，你看，蝙蝠侠完完全全是他的type”

 

“别企图用这个来证明你那些弱智小说里完全狗屁不通的逻辑迪克，打死我我也不吃那套。父亲最终还是选了母亲，你无话可说。”

 

“关于那个——”迪克收下了那张达米安推到面前的支票，满意地用指头弹了弹票面，继而给了那个男孩一个更加意味深长的眼神。

“如果你还记得的话，贝拉虽然没有选择雅各布，却给了他自己的女儿。”

 

迪克愉快地吃下了一口巧克力蛋糕。这是个怡人的夜晚，这世上再没有什么，比眼看着家族里最让人头疼的两个后辈，在同一时间、同一场合，分别两颊烧红的情形更让人放松的事情了。

 

上帝保佑这些蝙蝠男孩们。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