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无用

凹三ID dragoncansurelyfly 可以自行搜索,没有产出的时候就是在打昆特牌

【方邪真/追命】山有木兮

还是旧文,原来发布的账号挂了,就存一下。

这个CP我是ship的,就是我ship的状态比较微妙,不是板上钉钉的情侣style,我比较......恶俗,最喜欢看方谢谢调戏三爷,调戏里头三分真七分假吧,调戏动了真的成分就会涨上去,调戏不动了反而会闹脾气,忽然发现我的谢谢真是十分OOC,哎,反正我这个人萌的追命相关的CP都是比较无聊的萌点,还有些太黄了(?),lof都屏蔽,不发了

++++++++++++++++++++++++++++

山有木兮

By 阿海

 

方邪真原本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洛阳到京城来——若不是这个节骨眼池家实在有难,而池二公子能放心信赖的只余他一人,他还真的,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踏这神侯府的门槛。

启程时他已变了许多,不复是当年的他了,可当他最初打眼往堂上一扫过,内心还是不免失落。

四大名捕来了三个,三个他全不认识,唯一认识的那个……许是有别的任务吧。

方邪真拱手,苍白的脸颊现出忧悒的笑容。他的失落不是玉器表面突然闪现一道裂痕的失落,而只是白露在石头的表面结下一层薄霜,稍微走神,便可以当作没有,完全忘记。

“实在抱歉,”他十足恭敬有礼地开口,“但这次的麻烦事,恐怕还是非得劳烦追命三爷不可。”

“知道。他早已与我们告假,收拾好行装在往城门的路上等你了。”

方邪真微一怔神。

哦?这当真有趣。

他一点头就转身走了,留下背后那人的师弟感叹似的问了一句“三师哥的朋友,怎么这样冷淡的?”。

无情不答。铁手倒是笑得和蔼:“因为那是咱们崔老三的朋友,不是四大名捕的朋友。”

冷血一开始没有听懂,等他回过味来,又很开怀地笑了,留下一句铁手的絮语飘在风中——

“老三有那样的知交,真是好事。”

方邪真是在快要靠近城门根的地方找到追命的,京城的茶摊子布幡再大也遮不住他那一身风霜模样,白衣清隽的剑客立于身侧时他已喝了不少的酒,一双醉眼都带着倦,望着人的时候却又盈满了笑意,连感觉也一如昨日那样熟悉。

方邪真道:“走罢。”他就低声一笑,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方邪真望着他,忽然一瞬有很多的话想说。却又没有办法说。两个人身量相当,都是放在人群中一眼就能高出众人一头的出挑,相对站着时很自然就平视进对方的眼睛,方邪真觉得要是再这般对看下去,他不说,追命也要问了。

不是问他“池家出了什么麻烦事”,而是问“你过得好不好”。

他很想要避免那种问题。

他们并肩从城中出来,又不分前后地沿着官道飞身拐入有近路可抄的林子,嫩青色的枝头都只能沾着他们的鞋底摇晃,方邪真的轻功不弱,粗眼看去,他和追命不过只是两道模糊轻灵的影子,一个白衣胜雪,另一个颜色拉杂些,却飞得更快,永远领先他不多不少正好半步的距离。

像这样发足奔过约莫两个时辰以后两个人在一处溪流边停歇下来,追命坐在石上拎起葫芦灌酒,方邪真则将佩剑小心放在一边,靠着一块略矮些的石头慢慢剥了自己的鞋袜。时值初夏,林中的日头这样晒着人,很有些热,一口气未散跑了这些时候的追命转过头便看见方邪真已经将光脚浸到沁凉的溪水中。浅浅的溪流正好漫过脚背,两条蝌蚪似的游鱼弯过方邪真的脚踝,又贴着他的指缝躲到了青苔色的碎石背后。那脚趾也白,放在太阳光晒得反光的水里就更白。

追命都多看了一眼。

他这忍不住多看的一眼正好让他错过了方邪真的动作,等他发现时,才意识到方邪真也在看着他。喉头的酒蒸发出呛人滋味,一个酒嗝不上不下,追命舔舔嘴唇,忽然觉得今天的酒着实饮得太急。

方邪真的眼底倒并无波澜。

“把鞋脱了。”他说,“泡一泡可以解乏,我把池弟遇上的难事讲给你听。”

真是合理的建议,合情合理得换谁都没有办法拒绝,追命却在这道眼光里突发了一阵不好意思——他自己都知道这不好意思来得不是时候,很不该,也很伤人,他越想掩饰,就越没办法掩饰,话还没说出半句,就失手碰倒了葫芦,圆溜溜的东西顺着石头缝骨碌碌滚进水里头,碰起的水花溅湿了方邪真的袖子。

方邪真微微皱了眉,他将一只袖子攥在手里拧开,嘴里清清楚楚叫了声“三哥”。

追命就叹出一口气来。

“三哥拿我当傻子?”

方邪真一面整理自己一面说,

“还是说我在这荒郊野岭能忽然长出张血盆大口,吃了你?”

“你莫笑我……”追命有气无力地说。谁知方邪真并不放过他。

“你要么天南海北说些不沾边的笑话,要么便讲些大道理,我不是那么善言语的,憋了一路给你留机会,你倒好,圣人的教诲一句也没有了?”

他说完这句话追命就更窘了。他知道方邪真说的是他们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池家作为东道特地在洛阳最好的酒楼摆酒谢客。追命去了,去了之后才发现池日暮不在、颜夕也不在,只有方邪真。他便没什么可说,只有扯皮。

此刻的方邪真看着他这一张脸终于没忍住,脑袋一压就暗自发笑。

啊,那次追命还不知道他其实早就猜到他要讲什么。

他每次都知道他想要讲什么。

小方啊,人的一生太长,会有许多的际遇……

那是多么真的一句大实话,方邪真忍了很久才没直接接上一句“废话不要说给我听”。但他却十分享受那种追命在自己面前慌神到手脚不知该往哪里摆的情形:他和追命每一次这样的见面都是“遇上”,第一次见是“初遇”,再见面是“再遇”,他方邪真的一生是会遇见许许多多的人,相对而言,追命并不是他的不可替代,他于追命来说,当然也不是。

他不仅是没有理由为这个事实感到失望,更没有理由利用那一点失望来捆绑对方的歉疚,问题只是,明明不必要,对方却偏时不时要自愿为之捆绑——那样的时刻只会让方邪真感觉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一个好到完全不给他任何理由无理取闹的好人。

从来都是。

“嗐,什么教诲不教诲……你又拿我取笑。”

说完,追命的眼神就移向别处,日头太刺眼,林子又太深,方邪真不知道他到底正凝神盯着哪里,只将被溪水冰透了的双脚抬起来,架在干燥的石头上晾干,正是追命屁股底下垫着的那块。他说话的时候声音直冲着的是追命半塌下去的后背:

“这样下去总不成,到了洛阳咱们还要一同对敌,生死关头一刹分神都可能要了你我的命,你若心里还想着上次你拒绝我的事,我便不带你去了。”

想了想,他又说,

“我一人赴约,最多战死在那里,也没对不起池弟,你倒还能得个正当罪名拘捕了对方,省得打一场多么麻烦。”

“说什么胡话。”追命终于还是转过了身来,“我说了要与你同去,要助你,我们两个自然是要一道活着离开。”

“可你心里总放不下,这不好。”方邪真回答。

“我尽量。”追命于是又叹了口气,他本来是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他素来是个豁达的人,对于自己在方邪真面前总拿不起来放不下又掩饰得不够好的行径,他与其说是烦恼,倒不如说是根本很难接受。他知道人不能总是要求自己豁达,但他年纪长于方邪真,又笃定地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照理说应该表现得更好才对。

总归不该像这样,给人心里添堵,还叫人看穿,还叫人看穿了一万次。追命心下无奈,他难道就真的这般不长进?

“喂,不如干脆答应我个要求。”方邪真突然发话。

追命听了又去瞧他的眼,瞧也瞧不出个什么,只有等着他继续说。

“三哥不如将欠着我的那三百杯酒给改了,换成不管什么时候,我若开口,都让我睡你一次。从此断了念想,你我谁也不欠谁。”

他说得是那般自然,这会如若两人身边随便多出个旁人,都要被这两个人彼此之间的氛围给吓一跳。

方邪真说的话实在太露骨,可这说得露骨的人,眼神却清明平淡,反倒是被提要求的人,像不小心说错了话、吃错了药,脸色一时十足难以语言形容。

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最后一次在酒楼共饮时都发生了什么,也很少有人知道,向来恃才傲物,谁也不多待见的方邪真会有望着一对眼睛,声声唤“三哥”唤得听话的人心里头能狠狠一颤的时候。他可是拉下脸来把一辈子都没干的事全干了——克制了自己二十年,心里头从来清醒自己是个一旦跨出去就收不回的人,真当他趁着追命心软,疼惜他年轻,而任他从背后抱着,狠狠掐那一对腰的时候没想过从此要不得不与这个人恩断义绝,一世不再相见了?

他差点就做到了最后一步:那人满口酒香胡茬扎人的嘴都尝过了,也头次知道男人还是不如女人,就算多么健壮精实,胸前的两排骨头也隔人,后背又太辽阔,两手叫他夹在腋下,抱不住,就只能骨头与骨头相互砥砺,像在暗地里过招较劲。

自己这究竟算是得到了还是没得到?方邪真脑袋一歪,也忽然有些想不明白这问题。却没想到愣生生给晒了这么久的追命忽然做了声。

他说话的时候方邪真还没意识到他是在针对哪句话做回答。

他说“好”。不带推脱不带怨怼的一个“好”字。

连方邪真都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是去确认追命是不是真的理解。

他开口与他讨论“让我睡你”这个提议具体的意思,试图弄明白追命刚下的应允所涵盖的范围,清清白白,理性讨论,没有多说一句,可追命就和浑身被人脱去了一层皮那样,骨骼缩着皮肉,皮肉又卷紧了骨骼,整个人都无限往一具干尸的状态发展,向下缩去。对此,方邪真视若无睹——这种情况下,他反倒比个正常的情人都更冷酷无情。

追命未想到方邪真会为这个提议细致到这样的地步,他没有动怒,更不曾感觉受辱,心里头只是更难受。

直到他的一张脸热得都像能爬蚂蚁的锅底了,方邪真才咬文嚼字地给那句话盖棺定论。做完这一切他才像是刚刚意识到追命的窘迫似的。

“三哥!怎的还脸红了!”他倒先提了这句话出来。追命当然不答他。

方邪真纳罕完,自己也笑,他笑的时候表情十分不认真,仿佛上一秒万分郑重所说的事根本就没存在过,

“我与你说笑的,”他终于这么说,一把撩起一点冰凉的溪水,扬到追命的脸上,他似乎很放松,比来时的路上看上去,要放松许多,

“哎,你说,要刚才拿你当良家妇女调戏的那个不是方邪真而是随便哪个,哪至于让你慌成这样?那样是不是也挺好,我倒想看你认真和别人斗嘴是个什么样。”

他说完自己又抢先一摇头,

“但是可惜,我还是喜欢做我自己,今时今日也只愿做我自己。”

追命这才抬起头来。只有一瞬,他本不必说什么的。动情的时候都只有一刻,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聪明人总会想到办法自己分辨清楚,掩盖过去,对方邪真来说,什么也不完全是真的,至少不每时每刻都是,但他没料着追命要在这时候接话。

他不该说,不说,时间总会冲淡一切,但他又是那样一个十成十的好人。

方邪真不甘愿地发现,十分好人状态下的追命总是看他比他看自己更深。

“就算你说笑,那也是真的,没什么好觉得不好意思。”

尽管追命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难堪还没有完全退下来。

方邪真忽然不笑了。他盯着追命的脸,蓦然想到八个字: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崔略商当真有大智慧,他想。但是他做什么要选择不介意。他做什么要那么明白。难道他不懂得,心如明镜的人总是不快乐?

方邪真一刹之间竟然有些赌气。

“好。”他忽然沉声说,“等我找你把这债讨了,就再不缠着你。一切都做结。”

“做结?”追命轻声问。

方邪真于是下了更大的决心:“那之后,若是在我有自己的义务要履行的时候,就算听见你在很附近的地方,对敌伤重得要死了,我也不会去助你。”

追命听完心头大震,半天也说不上话。

方邪真却还像不满意似的继续说:

“你也不用总是将就我。现在你明白了,有朝一日我连你死了也能活得好,那么你还活着的时候,就更不会有什么与我有关的问题值得担心。”

追命叫他说得脸色煞白,抓着酒葫芦的手一僵,悬在空中。

他看着方邪真一言不发擦干脚趾,穿上鞋袜,系上佩剑,重新站起来变成一抹清冷潇洒的身影。这时方邪真才转过脸来看他,脸上挂着他忧悒的笑容,好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眼中的万里冰封里透出一点龟裂的春意,是一种对于他来说极少见,极稀有的表情。

面对别的朋友时,他也很少会讲话将得这样明,以宽他们的心。

“你要知道,方邪真是自由的,一直都是。”他对追命说。

追命隔了好一会才答上话,喉咙里带着喘气似的暗暗笑着的动静:

“原来竟是我想得不对。我错了,你不要怪我。”

方邪真的眼睛安安静静望着潺潺奔流的溪水,回答得很快,也很轻松:

“不是你错。只是我太常都是对的。”

我总是对的,三哥,这你还不知道吗?

方邪真斜睨他一眼,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自己催动轻功先跑进了那林子里。

“赶路吧三哥,去晚了池弟该麻烦了!”

他的声音裹着内力飘来,像阵清风,像抓不住的飞雪柳絮,世间极少有人能练就那样轻盈飘逸的轻功,有心较量的方邪真,水平并不差那个轻功天下第一的人太多。

追命一笑,收起酒葫芦酒追了上去。


—Fin—

评论 ( 3 )
热度 ( 39 )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感慨无用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