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无用

看了个本子，我恨这个世界（满脸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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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醒来的时候正对上的第一件东西是杰森的眼睛。杰森也正盯着他，他们的距离那么贴近，突然清醒过来的意识像一桶迎头浇下的冰水，罗伊的耳边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

杰森的面部表情就跟凝固了似的。

“杰......”

罗伊试图发出声音，他注意到杰森没有动作，不是不愿意做出反应，而是因为此刻杰森的整个侧面身子都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靠在床头柜的上方，仿佛他无法仅仅依靠自己的脊柱来保持平衡。他的一条胳膊抱在另一条，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

罗伊感觉一道刺痛从胃部直穿心脏。他像突然痉挛了一样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看着杰森。

“你的手——”他结结巴巴地说，“天呐，上帝啊，是......是我吗？”

是他吗？他自己甚至都不能确定，而这个念头让罗伊感到绝望。他发誓他绝对没有喝得像平常那么多，最多也就是一杯——或许是两杯？但不会更多了。

他想象不到区区两杯酒会造成军火库在怎样的失控局面下导致了红头罩的一条胳膊骨折。这太疯狂了，就和他依然还活着，还作为杰森的搭档待在这间屋子里一样疯狂。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害死杰森。迟早都会的。

罗伊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种强烈地呕吐冲动正侵袭他的整副脑神经，他推开了杰森朝床的另一个侧面栽倒了下去。他栽倒在地毯上，上面有他们散落的衣物，还有一堆药瓶盖子、创口贴、打开了还没合上的工具箱那样的杂物。脸砸进一堆灰尘的时候罗伊瞥见了台灯正下方的那组相框。

这儿是他们生活的地方，他和杰森甚至都不拥有这间屋子，但除此以外，他们居然一度习惯了不再拥有除此以外的任何东西。

这多危险。

看过十六遍的黑白电影告诉人们，恋爱总是好的，但是和罗伊哈珀这样的人恋爱，则是灾难。

哭泣的冲动被他噙在嘴边，是杰森先一步绕过了那张床。

那个已经脱下了面具的红头罩，此刻也扔掉了身上的武器、工具、支付外套、一切厚重而无用的东西、一切可以在此刻扔掉的东西，他抓住了罗伊。

“你没打伤我，白痴！”他大叫道，

“是我抢救你的时候自己弄的，你听明白了吗！”

罗伊眨了眨眼睛。

抢救，小杰鸟在说什么呢？

“我没有想到你会在我离开的那短短一个小时里喝酒。”杰森对他说，依旧维持着仅仅抓住罗伊的姿势，他的一条胳膊断了，另一条此刻正在颤抖。

他在说谎，他有想到过的，毕竟成瘾症状不是一件仅凭意志就能克服的事情，他有想过，尽管认为那只是区区十分之一的可能性，但仍然怀抱着侥幸的心情离开了公寓。

他认为正发烧的军火库不至于爬起来惹什么麻烦。

该死，他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好好听莱斯利医生的话的；他应该多少注意一下，至少弄明白所有喂给罗伊吃下去的药物成分。

严禁饮酒，这种分明已经写在病历单里的东西。杰森觉得自己一定是天底下最无可救药的蠢货才考虑漏了这样的一种可能性。

罗伊摄入的那些酒精差点让他陷入休克而后心脏骤停。杰森死死抓着他，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无论是诅咒、还是大声臭骂、还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连同对罗伊哈珀那不成形的失望一块捏造成一块砖头朝他当头砸下。

他没有这个心情，也没有这个力气。

他所有的筋疲力竭，都在确信罗伊不会就这么死了的那一刻轰然倒塌了。

“听着，罗伊，”他对表情已经变得越来越惊慌失措的红发男人说，

“蝙蝠侠曾经当着我的面，说过要开除我。”

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提起布鲁斯。

“而我那会儿除了罗宾这个身份，什么都没有。”

罗伊张着嘴，看着他。

“再然后，我死了。罗伊，你听清楚，不管发生什么事，我绝对不想再来一次，明白吗，我他妈的绝对不想再死一回了。”

杰森的这句话里没有逻辑。他被疼痛和巨大的精神压力所折磨，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要求他有逻辑。而事实上，罗伊也没有完全搞懂他的这句话，但他同样也抓住了杰森，仿佛那是遮天蔽日的深井中还唯一触手可及的一道绳索。他不知道脚底和头顶上分别都有什么正等待着他，但罗伊哈珀失少肯定，此刻他不再向下坠落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