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无用

“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到现在我也依然这么认为。”

杰森眨了眨眼睛，一支还不停往下滴水的啤酒瓶被他握在手掌里。他不知道蝙蝠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不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城市守护神选择三更半夜的，出现在他的安全屋门口——大概是他采取的问候方式太过平常了——杰森听到有敲门声，于是他就站起来去开了。

他不知道蝙蝠侠想干什么。也正因为这点疑惑不解，布鲁斯的第一句话并没有刺伤他。至少，不如一个礼拜前的那一次那么刺伤他。

当时他们都在蝙蝠洞里，所有人全都在。而蝙蝠侠从神经致幻剂的效用下找回神智以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扫视了一遍四周。

他看见了熟悉的面孔，迪克、提姆、芭芭拉、达米安、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虽然他看上去还有些恍神，但他的下一句话依然口齿清晰。

“杰森你在这儿？”

芭芭拉张大了嘴巴，她眨了眨眼，看向迪克的眼神仿佛在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达米安则翻了个白眼，同时伴随有提姆微不可闻地叹气声。

杰森坐在那儿，挨着一排机械仪器在距离这个小家庭中心最远的角落，他耸了耸肩，仿佛只是从嘴里往外吐一个吃干净了的苹果核。

“你没叫我，但他们叫了，我猜？”

他的回答让布鲁斯意识到红头罩并不是个幻觉。蝙蝠侠站了起来，杰森正看着他，而透过眩晕的视线，布鲁斯能找准他的两只眼睛。

“真的是你......”他仿佛呢喃自语一般说。

好吧，这句话，确实刺到了他。因为红头罩和蝙蝠侠已经有至少三个月没有碰过面了，任务里没碰过，夜巡时也没有，他有时候会和红罗宾，和蝙蝠女孩发生一些摩擦，但这种偶遇从来不发生在蝙蝠侠的身上。

布鲁斯在有意避开他，当然了，杰森也在有意避开布鲁斯。

距离他们上一次你死我活的争吵已经过去了一年多，而这之间是没有任何过度与渐变的沉默。杰森希望此刻他能故作轻松，能说点什么，好让他假装并不在意地离开，但他什么也没有，剩下的就只有不确定。

蝙蝠侠从不道歉，这一点他打上辈子就知道了。而布鲁斯也从未说出原谅这两个字过。他和蝙蝠侠之间，是个彻头彻尾无疾而终了的故事，随便一部烂番茄标准的电影也可能要完整过这段关系。

他甚至都忘记了要称呼他为“布鲁斯”。

“至少现在不用担心蝙蝠侠会死了。”杰森回答他说，然后他把双手插进裤袋，越过所有人离开了那个洞穴。

一个礼拜以后，杰森陶德忘记了这件事。而蝙蝠侠却敲开了他的房门。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确认布鲁斯的神智是清醒的。

“是，所以我现在是红头罩。而不是某种自称里一定要有罗宾两个字的家伙。”他回答，因为这句话嘲讽了一把提姆而弯了弯嘴角，“你有事吗？”

“我欠你一句解释，杰森。当你在蝙蝠洞里的时候，我的头脑还分不清幻想和现实。”

“wow，也就是说你的幻觉里有一个我咯？”

“他一直在那儿。”蝙蝠侠回答“我的士兵，我的孩子，和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天呐，杰森，你不知道他一直都在。”

“而我大概不小心提醒了你这个错误可能永远都没法修正了”杰森没看他的眼睛，他低下头，有点下意识地想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这会让你沮丧吗？”

“没有任何事会比这件事更让我沮丧”蝙蝠侠语气严肃地回答。

哇，杰森眨了眨眼，他必须说。坦诚的蝙蝠侠可不多见，而且，这真有点疼。

“它让我感到挫败，因为任何人也无法改变你，杰森。”

“我懂，布鲁斯，别说了。”杰森挥了挥手，酒瓶里的一点啤酒洒了出来。他转过了头，不想再继续这段对话。

“不，你不懂。”蝙蝠侠打断了他，“你从来就不理解。我愿意花任何代价去纠正这一切，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可你至少活着。我的身上已经有太多的错误，你或许是最大的一个，但——没什么比你还活着更重要。”

杰森惊讶地瞪了一眼蝙蝠侠。

“你今晚被注射了什么毒素吗？”

“没有”

“喝酒了？”

“也没有”

“那么我该说点什么？”

“你什么都不必说”

蝙蝠侠回答他，他们之间隔着一道薄薄的门框。杰森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也许会是唯一的一个晚上，跨越过去和可能的未来，唯一的一次，他们两个人都对彼此说了实话。

听到实话的感觉异常苦涩，可是毕竟，布鲁斯还是给了他一个拥抱。杰森埋在他的怀里，有种久违的，懵懂的感觉。

蝙蝠侠究竟为什么会挑在今晚来找他这件事似乎已经不怎么重要了，杰森嘶地吸了一口气，因为，去他妈的吧，蝙蝠侠正在拥抱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呢，如果蝙蝠侠都能做到，他为什么不可以？

—Fin—

说好的600fo感谢，对不起今天加班所以时间有限，一发完写得非常匆忙，也没什么内涵真是对不起。这个感谢文我拖了太久结果发出来的时候已经700fo了（扶额）。我时间充裕的时候会写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