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无用

09

“你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吗？”当索尔拧开洛基睡房的门时，他仍然觉得很犹豫。简福斯特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

 

“你求我来的，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现在回去”

 

索尔拉住了她。

“你知道我并不是不信任你，简！我只是……不确定这个方法恰当……”

 

洛基的房间里现在没有人，索尔知道他今天不会在，今天在史塔克大厦有一场慈善晚会，而他清楚洛基从钢铁侠那儿拿到了请柬。现在他的弟弟很有可能正站在托尼那引以为傲的企业科技前，说一些索尔不大有可能听得懂的技术话题。

 

“心理评估没有所谓恰当与不恰当的方法，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摸索。最正确的态度就是竭尽所能。”

简推了推索尔，后者才完全敞开了自己弟弟的房门。

 

“你觉得我们有可能在这发现些什么吗？”他问，一边看着走进房间的简开始翻找洛基的书桌。

 

“任何东西，索尔，任何。只要是你觉得这也许能折射出洛基内心想法的东西，日记，简笔画，哪怕是正在阅读的图书上的书签和笔记，他们都是有意义的。”

 

“如果是像剧本一样的东西呢？”索尔抱着洛基的那台电脑问。

 

“我说过了！所有东西！”简朝他嚷嚷了一句，但紧接着她注意到了索尔脸上表情的变化。

 

“这不对劲，简”索尔忽然对她说，“洛基在写一个故事，但故事里的人物是我们两个”

 

简接过了那台电脑，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她神情严肃地读完了那个索尔打开的文档。在整个过程中，她始终保持着沉默。

 

“你认为这能代表什么？”索尔没忍住还是开口问了。

 

“我不认为这个故事可以解释你弟弟头脑里全部想法的由来。但它非常重要。”

 

“为什么？就因为我弟弟实际上幻想自己是邪神，而我是雷神？同时我们还要像仇敌一样相互厮杀，永世仇恨？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不恨你，索尔。他也并没有幻想自己是邪神，他的偏执倾向非常明显，他认为你应该代表正义，而他则代表邪恶。”简停顿了一会，“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他会那么迫切地想要让你成为一个英雄了。”

 

“并不是只有一开始而已”索尔苦涩地说，“他一直就没放弃过。甚至在我告诉他像我这样的肉体凡胎是不可能真的成为一个英雄以后，他甚至想法设法搞到了托尼史塔克的宴会入场券。”

 

“托尼史塔克？”

 

“是啊，也许他觉得给我也弄一身钢铁侠一样的机甲是个好主意呢……”索尔有些失笑。因为洛基从来就不明白，那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不，索尔。不仅仅是机甲这么简单。”简突然说，“史塔克工业是依靠军火生产而发家的，即便现在他们不在制造武器了，但媒体一直在质疑那些仍被保留下来的武器设计图纸。史塔克工业是一座宝库，那不止意味着机甲，那同时意味着力量。”

 

“也难怪洛基会找到他们。他一直认为我应该具备超过所有复仇者的能力。”

 

“等等，我们全都考虑漏掉了！力量，不仅是需要为英雄准备的东西！”

 

简这句话让索尔有点猝不及防。

“你什么意——”他想问。

 

“想想看，索尔！洛基认为，你必须得到力量，以成为一个英雄。那么同时，他把自己作为正义的对立面，所以，他也同样需要得到力量来成为一个他想象中的反派！你说过你的弟弟精通黑客手段，如果他今天是抱着那种目的到史塔克大厦去的话，我担心他头脑中所想得到的力量可能就不会只停留在想象阶段了！”

 

索尔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和简坐在地板上，迅速地对看了一眼，而后他们飞速地抓起自己的背包，夹起那台洛基的电脑就跑出了房间。索尔和简径直乘坐电梯下到车库，然后他发动了汽车。

 

而与此同时，穿着宴会正装的洛基正在人群里穿行。他有办法搞到他今天想拿的东西，即便没有托尼史塔克本人的引荐，他照样能拿到手。

 

就在上次，在他利用虚假的求援信号将钢铁侠引到索尔的公寓那次，他就已经在托尼的盔甲下留下了追踪器。那个小型的连接器借由他用手指敲击钢铁侠盔甲的动作给安置进了机甲的接缝里，直接与中枢系统相连。

洛基现在只需要通过自己的手机，就能从内部解除史塔克武器库的防御措施。

 

但他还不着急这么干。那些机甲，还不是他想要的全部东西。

 

有人和他打了个招呼，迎面朝他走来。是托尼史塔克，身边还带着一个穿着晚礼服的男人，他们的手上举着香槟酒杯，站在了他的面前。

 

“很高兴你今天愿意赏光过来，洛基——”

 

“奥丁森，我姓奥丁森，先生”

 

“叫我托尼”他干脆地说，“我知道，你是奥丁森医生的弟弟，他上次帮忙救了克林特的命，神盾局的特工，代号是鹰眼，他们不让我乱说但我觉得反正你也黑进过我们的数据库里过所以……”

托尼朝他眨了眨眼，洛基心领神会。

 

“那么这位是？”他看了一眼托尼身边的男人。但史塔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可以在这儿和我的客人们慢慢聊”他只是这样对洛基说，“等你准备好要来参观我工作室的时候，你可以在二楼吧台那儿找到我”

洛基点了点头。

 

托尼史塔克离开后，被他留在原地的男人递给洛基一杯酒。

 

“你还不认识我对吗？”对方问道。

 

“恐怕我没办法记住史塔克宴会上每一个来宾的脸”

 

“没关系，你可以拿着我的名片”他递给洛基一张一面红色一面白色的卡面，上面的印刷非常简单，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

 

“看来你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企业家？或者比那更厉害。一般人不会连个职级也不印在上面。”

 

“梅菲斯特”那男人说，“感兴趣的话就打这个电话”

 

“感兴趣？”洛基笑了，“你能有什么我会感兴趣的东西提供给我吗？”

 

对方朝洛基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喝掉杯里的酒，然后才对他说：“你自然会知道的。”

 

“自然是什么时候？”洛基抓着空杯子问。

 

“至少不是现在。”他看见男人的笑脸，那笑在他的头脑里摇晃，就像水中的倒映，在烈火里焚烧的灰烬。

 

当索尔和简开着车飞驰到宴会的会场时，他首先看到的是那个他从前见过的熟面孔。那个红头发的女孩！他不顾安保人员的阻拦，把试图同他们讲道理的简也甩在了后面，朝那个方向大喊了一声。

“旺达！”

 

那女孩回过了头，紧接着，那熟悉的，曾经在索尔的头脑中响起的声音传了过来。

“奥丁森医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时间解释了，我需要找我的弟弟，他受到了托尼史塔克的邀请，现在人就在这儿。”

 

“我可以帮忙”旺达望着他无声地说，“请你想象他的样子，我可以依据你脑海中的呈象扫描整个会场”

 

于是索尔闭上了眼睛。简在他的耳边大声警告着什么，以阻止那些围上来的保安们把索尔推倒在地。但索尔仅仅把那些东西全部抛出了脑袋，他在回忆洛基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童年的记忆全都模糊不清，他能在一瞬间记起的，只有洛基机智的笑话、谜语，和各种精灵古怪的恶作剧。他都差点忘记自己的弟弟曾是一个这样充满活力的人，而不是渴求地望着他，疯狂地在自己的眼神深处搜寻那并不存在的东西，继而掩饰着满脸失望的神色默默转过身去的模样。

 

索尔的胸腔一阵紧缩。继而旺达告诉他，她已经找到洛基了。

他的弟弟就躺在宴会厅的沙发靠垫上，他有些喝多了，托尼已经找人照看好他了。

 

片刻以后，他看见史蒂夫背着洛基从宴会厅的大门里走出来。洛基趴在他的背上，安静地睡着了。当索尔接过他的弟弟抱在怀里时，托尼对他说让洛基不要多想，他随时可以到钢铁侠的工作室来，任何时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