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无用

05

第二天的索尔依然在工作时忙得焦头烂额。他觉得有些奇怪，他记得洛基对他提起过要帮忙跑腿的事，但他却迟迟没有把名目和地址发过来。他不确定洛基是不是还在睡觉，只是在休息的间隙频繁地查看手机。

 

“你恋爱了吗？”一个男同事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他们刚刚喝过双份的浓缩咖啡，萎靡的精神呈现出诡异兴奋面貌。

 

“简福斯特？我听说你们常在午休时见面。你约过她吃晚餐没？”另一个家伙也开始插嘴。

 

“别乱起哄”索尔制止了他们，“我们只是朋友。我们在一起从不谈论工作以外的事。”

 

“工作？你和心理科医师有什么公事可谈的。难不成你突然发现自己晕血了吗？”

 

索尔没有接话。他不想告诉他们洛基的事，他不想让人觉得他的弟弟哪里有毛病，那是他的弟弟。这样做的确可能让其他人误以为他在追求简，但他宁愿那么干。

 

“不管怎么说，单身汉时间你还来吗？你知道？每周五晚，酒吧见？”

 

“我不去了。我弟弟让我帮忙给他捎点东西，我可能要开车绕一趟路。”

 

“难以置信”他的同事说。

 

“怎么了？”

 

“如果我是你。你看，我三十二岁了，还单着身，大把美好的生活等待着我。如果这时候有亲戚突然跑来借宿我家，我可能会被逼出神经官能症。盼着他早点走还来不及，更别说还特别照顾对方，你弟弟又不是小孩子，他该大学毕业了吧。”

 

“洛基不是借宿我家。那就是他的家。”

索尔没时间继续和他解释，他的手机这时候亮了。他打开短信信箱，看见洛基给他发来的一条地址，索尔看了看表，距离下班正好只有十五分钟。

 

一个小时以后，索尔觉得他也许应该换一台新的车载GPS。

他明明到了洛基指示的地点附近，却怎么也看不见洛基说的那家点心店的招牌。比那更糟心的是，路上还开始堵车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条大路，很少像这样堵得密不透风，城墙一样。他怀疑前面可能出了点事故，要么是交通意外，要么就是火灾。索尔没听见警笛响，眼下他被困在车阵里动弹不得，只好熄了火锁好车门，打算徒步去找洛基说的那家店。

 

他才没往外走出十米远，就听见头顶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借过！”一个人从背后推了他一把。索尔是个身材高大的人，然而还是被他推得有些歪倒。他踉跄地走上人行道的台阶，才看清楚前面不远处究竟出了什么事。

 

推开他的那个金发男人已经先一步赶到了现场。他穿着一件机车夹克，带着棒球帽，看上去非常冷静，索尔觉得那有可能是个便衣警察什么的。而在他的手臂下面，压着他一个同事的伤口，仅从出血量看上去有些不妙。

 

“抱歉”索尔推开企图把他拦住的几个人，“我认为你的朋友可能需要急救，我——我是个外科医生。”

他从容地走了过去，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像这样压住他的伤口，别紧张，让我看看”他对那个金色短发的男人说。对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照做了。

 

“坚持住克林特，你会没事的”他对自己的同事说。

 

那伤口看上去不同寻常，索尔皱了皱眉，也许是特警队的刑警呢？不过为什么会在闹市区？况且他刚才根本没听见枪响。这群人就像突然凭空出现在这儿似的。

“有人叫救护车了吗？他需要输血，还有手术。”

 

“关于这点，先生”他感觉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你需要和我们走一趟”

 

我很乐意帮忙，索尔正打算说，你们只需要让我去开我的车，然后再和家人打个电话通知他一声。但那句话他没来得及说出口。那感觉不过只是一道光从你眼前闪过，前后总共不超过十秒钟，等到索尔再次恢复语言能力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知道眼前是什么地方。

 

他被人架着胳膊从地上拉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有，有他见过的最为齐全的外科手术设备，和甚至连他也搞不懂有什么用途的机械仪器。

“再过一段时间，我们的医生才能赶到这儿来，在那之前我们需要你为他撑住二十分钟。能行吗？”

一位漂亮的女士礼貌地问他，索尔尽量让自己不去想也正是这位女士用近乎绑架的方式把他带到了这里，他点了点头。

 

而其他人则站在手术台的外缘。他们关切地看着这个方向，索尔小心翼翼地切割开伤口，开始清理掉骨头碎片和坏死的组织。

我的车，它还停在原地。还有洛基，他还不知道我可能去了哪里。他的思维突然走了岔，然后又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一样把索尔的头脑拉回了原位。

 

“我需要你再集中些，奥丁森先生”

他的脑海里居然有声音在说话。索尔觉得自己已经不必要去纠结对方是怎么知道他姓奥丁森这个问题了。毫无疑问，那位女士，还有其他所有人，他们绝对非同一般。索尔知道这世界上有超级英雄，换句话说，就是实际上存在着超能力者。

 

“你——能够做到控制别人的心灵吗？”索尔一边手术一边尝试在脑海中与那个姑娘对话。

 

“我可以”

 

“那么你可以帮我个忙。你们的朋友，克林特。我需要你抓住他的思绪，让他保持清醒，他的血压有些偏低。”

 

他抬起头，看见站在对面的红发女孩朝自己点了点头。索尔脑海里的声音消失了，他继续集中精力开始工作。

 

十分钟以后，他们的专职医师赶到了现场。克林特的生命体征已经基本稳定，索尔与对方完成了交接，剩下的缝合和组织复原手续已经不由他来完成了。他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犹豫着此刻该找谁询问这附近有没有自动售货机。

 

“旺达说你可能需要这个”那个声音让索尔回过头去，他最初见到的那个戴棒球帽的男人正递过来一只罐装咖啡。

“史蒂夫，史蒂夫罗杰森”那个男人向他自我介绍道。

 

“索尔奥丁森，外科医生，像我自己说过的。”他回答说，“我只是正好路过，没关系你可以不用告诉我你们实际上是干什么的，我有眼睛。”

 

“噢不，我的朋友”史蒂夫笑了，“你刚刚救了克林特，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复仇者。”

 

“那个复仇者？”索尔强调了一遍。

上帝啊，他居然真能见到他们。

“我的荣幸”索尔向对方伸出了手。史蒂夫的手掌非常宽厚，而且温暖，那让索尔感觉非常放松。

 

“鉴于其他人现在还在忙着善后，我想我该负责送你回去。”

 

见鬼，我忘记了！索尔拍了一把自己的脑门。他的车，他的手机，还有现在几点了？他下意识想去看手表，史蒂夫拦住了他。

“我们都会搞定的”他说。

 

他们的确“都搞定”了。

 

当索尔和史蒂夫走到自己的公寓楼下时，他的车正稳稳当当地停在停车位里。索尔抬头看见家中的灯亮着，知道洛基应该还在等他。史蒂夫看上去像是就要那样与他告别的样子。

索尔犹豫了几秒钟，最终在史蒂夫抬起手的那瞬间叫住了他。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才好，所以听上去有点结巴。

“有一件事情，也许——呃，我想请你帮个忙”

 

史蒂夫默许了他继续说下去。

 

“看上去你也是复仇者的一员，对吗？事情是这样，我有个弟弟。他……非常着迷超级英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只是说有可能，你方便找个时间和他谈谈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