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无用

04

洛基说谎了。

他不是只能和索尔待在一起。

 

第二天一早，索尔才刚离开公寓，他就背上了自己的背包。他打算去见一个人，他最好的朋友维里蒂威尔斯（Verity Wills）。他们在大学认识，很少有人知道维里蒂，按照她家里人的说法，她有点儿自闭，很少和任何同学们往来。尽管她是个天才。

 

“和那些自以为是，觉得能写几条代码就了不起的白痴不一样的那种天才”洛基曾说。

维里蒂能看穿任何形式的谎言，这世上没人能在她面前说谎，那是洛基喜欢她的原因。

 

“有趣。你现在想起来找我了？”虽然开门的那会儿她看上去有些情绪不好。

 

“放弃那套吧，姐妹”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错过了毕业典礼，直到他们和我说你是被学校开除了。那很好知道吗，反正你也不觉得有必要通知我一声，或者是在之后的几个月里给我捎句话，哪怕一句。”

 

“难道我现在不是坐在这儿吗？”洛基看了她一眼，从背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

 

“不”维里蒂发出一声叫嚷，“如果你要干你那些事，别在我的房子里干，我不想被查IP地址！”

 

“我现在已经暂停它们了。那些犯罪地图，让我感到无聊。”洛基回答说。他对索尔说他删除了软件，好吧，那句话并不完全是真的，“我看出来了，索尔还没准备好。”

 

“你哥哥？”维里蒂坐了下来，点燃了一支香烟，部分迷雾般的记忆在脑海中苏醒了过来，对方仿佛的确和她提起过，“他们都说你出了问题，洛基……”她突然有些犹豫地说。

当然会有一些传言，即便她从来就不处于社交圈的中心，校友们还是把她也照顾到了。她不喜欢那些对此事品头论足的同学，洛基是她唯一的朋友。

 

“我现在找到了一件新的事情做。但它也同样重要。”洛基没有理会她的神色，而是打开了电脑里的一个文件夹。

 

“别告诉我那和考职业执照有关”维里蒂瞥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那个叫做《谎言》的文档上。她接着向下，试图阅读第一行文字。

 

“邪神洛基步下了神坛？！”她笑了两声，把香烟摁灭然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你在逗我，对吗？”

 

“我知道，名字的确不那么商业化”洛基朝她摊开两只手，“《谎言》？谁会愿意看名字听上去那么无聊的东西？但我不能再让那些梦境缠绕我了，它们一定预示着些什么亲爱的”

 

“你是说，这些玩意儿是你梦见的东西？”

 

“不全是，梦里的记忆从来都很模糊。我做了一些艺术加工，加入了我自己的设想。”

 

“所以是一篇小说——邪神洛基，哈？”维里蒂扶着电脑，翻了个白眼。

 

“重要的是雷神索尔，在后面，你会看见的”洛基笑着对她说。他绿色的眼睛发着光，满足地倒在朋友的腿上。维里蒂没有说话，只是向下拉了拉鼠标。

 

谎言·第一章

 

邪神洛基步下了神坛。

 

现在的阿斯嘉德只余下两班人马，绝对的善良，与绝对的邪恶。再也没有什么混沌，什么中立地带；没有他那根巧舌发挥的余地，也没了用恶作剧挑拨离间的必要。这让那生硬冰冷的王座也降低了很多吸引力，他决定伸展伸展腿脚，外出走动。

 

站在台阶上也望不到下边米德加德的风景了。中庭陷入了自己的战争漩涡。洛基管不着，倒是他那愚蠢的哥哥……他伸手挡住了眼睛，兀自笑了一会。

 

愚蠢的雷神索尔，和他愚蠢的正义。

 

阿瑞斯来找过他一次，现在他们占领了英灵殿，囚禁了那些叫嚣着想要重新活过来加入战场的英雄。那儿是所有北欧神的圣地，人们的愤怒如同烧得噼啪作响的柴火，在大雪天对他的宫殿进行了围城。

 

“但是他们赢不了”洛基对同样坐在囚笼里的三女神说，“我就是黄昏本身。”

 

“我们给过你机会，你本有可能改邪归正”她们对他说。

 

“那不是你们所期望的，一个好人洛基？你们只是想利用我，而我，现在不再需要这种怜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奥丁的那根权杖他现在同样不再需要了，他把它，连同所有旧时代王权的象征一起深深锁了起来。

 

在那个房间里，洛基经常踱着步四处走动，腰间别着他的槲寄生，欣赏着同样被供奉在那儿的，巴尔德的头颅。

 

“只要我得到那个咒语”洛基撕咬着牙齿，渐渐变形成一条巨蛇。夜晚就要结束，从宫殿的石窗外升起黎明的光线，那温暖的阳光让他想起索尔，洛基滑动着身体，缓慢地退回到门板后更加幽深的石室中。

 

看上去不像是个英雄的故事。维里蒂想。

 

“我倒希望这会变成真的。不管怎么说，我会试着把它写完。索尔变成雷神，我希望那些梦预示着未来，我已经等不及看到那一天了。”

那倒不是一句谎言，她知道。

 

“而你想做个反派？”

 

“任何角色，只要不是现在，只要不是这样的我。我一定有属于我自己的命运，而它们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至于这句话，它也是真的。

 

索尔下班回家的时间正好和洛基前后撞上了，他很惊讶，当他的钥匙还插在钥匙孔里的时候，洛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出了电梯，手上还拿着两个喷香的袋子。

 

“你一个人出去了？”索尔问。

 

“只是去了一趟蛋糕店，有我想吃的东西。”

 

“其实你完全可以和我说一声，弟弟。下班中途我可以顺道开车去买回来。”

 

“不劳烦你了”洛基说，“瑞士卷，要吗？”

索尔张了张嘴，洛基已经替他塞了一个进去。外科医生发出一声抗议，一些奶油顺着他的嘴角滴了下来，他赶忙伸手去兜，装着生鲜食品的袋子却从手臂里掉了下来。洛基伸手接住了它们。

 

“我来做晚饭”他笑着扬起脸，索尔舔干净自己的嘴巴，给了他的脸颊一个吻，就和他们小时候一样。

 

“不过明天我可能需要你开车去一个地方，帮我带点东西回来”

 

“没问题”索尔搭着他的肩膀进了屋子，“你直接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就行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