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无用

Summary：杰森和罗伊找到了被国际犯罪组织隐藏的矿洞，那儿的一切都揭示出曾经发生的惨案。这不再仅仅只是座贫穷偏远的小镇，而是个真真正正的诅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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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加油站的旁边有一间小杂货店，那儿实际上并不出售多少东西。进货很成问题，况且将近八成的居民已经离开了这座小镇。鲍比从自己的爷爷那儿继承了那间店，在那之前，他干了十七年的电工。他从来没有检查过货架上的商品是不是已经有些过期了，也记不清各种价格凌乱的价签，事实上几乎没人光顾，而他睡在阁楼上的房间里，在床头柜下藏了一把枪。持枪资格证是他在德克萨斯州取得的，他不算个神射手，但至少他开枪之前从不犹豫。

那是鲍比第一次见到，速度会比扣动扳机还要快的箭。弓箭手穿着一身鲜红色的制服，一头红发，对于一个杀手而言，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太轻松了。

“嗨”鲍比听到了对方的开场白，“你们这有供一岁左右的婴儿吃的配方奶粉吗？”

“我希望你有台电脑”弓箭手旁边的黑发男人说。

鲍比最后为他们打包好了一袋子奶粉和几罐各种口味的水果泥，他把那些东西扎好，堆在收银台旁边的玻璃柜台上。接着他取出钥匙，打开了一间储藏室的门。鲍比没有电脑，但幸运的是，他保留了一些工作时曾用过的矿井电路结构图。他不知道这两个在凌晨突然闯入的男人要这些东西究竟做什么用。

“一共是六层，从第五层开始往下的两层没有完全开发，但是电路是通好的。”曾经的矿井电工对杰森和罗伊解释说，“石爪镇周围的山脉里有至少三座富矿，这是相当被人看好的资源，因此工程进展相当快。”

“矿井关闭前，一共有多少工人在矿上作业？”杰森问他。

“大概三百个？”鲍比耸了耸肩，“这是个挺小的镇子，一共也就能征到这么些人，况且还得有人从事副业。”

“听上去有点太少了？”罗伊插嘴说。

“总有传言说公司的管理层会想办法从镇子外召集一些人手，然而这都是传言，从没见过有新的工队加入。再之后，煤矿就关掉了。”

“帕提克国际公司”杰森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是啊，是这个公司”电工回答说，“是有点怪，手续样样齐全，就是没怎么听说过，对吗？”

“也就是说矿井工人直到煤矿关闭都只在上六层的区域活动过，在电梯运行所覆盖的区域？”

鲍比点了点头，他所知道的就是那些了。

“你放在矿井那边的探头怎么说？”杰森转向了自己的搭档。罗伊摇了摇头。

“恐怕有点不容易接受”他实际上是在对鲍比说话，“至少我的探头告诉我，那儿实际上比你所想象得要深得多，老兄。”

在太阳刚刚开始升起的时候，红头罩和军火库抵达了电路还能使用的矿洞一侧。鲍比背着他的工具包，他用电筒大致检查了一下电路板，站在还未坍塌的平台三层上看了那两个年轻人一眼。

“你们确定要这么干？”

红发的弓箭手朝他点了点头，于是鲍勃扳动了手柄开关。那架矿井电梯颤抖了两下，朝脚下的一片黑暗中降落进去，这个过程就像把脑袋按进冰凉的海水里读秒一样漫长又压抑，而罗伊很清楚：在通道尽头的那个地方，还有另一条无人知道的通路，从那儿向下，是持续向下延伸了三层、空间巨大的另一个矿洞。

他和杰森在那儿看见了名牌——层层叠叠挂在一排连接一排的铁门上面，打开每一扇都能看见一个半倒塌了的房间，里面是并在一起的床位，好多个床位。

军火库站在这个尘埃弥漫的地方倒吸了一口气。红头罩则一言不发走过那片居住区，罗伊跟在他的身后，他数过，整整二十六个房间。道路由一条简易的矿车铁轨铺就，铁轨上散落有断裂的手铐和铰链碎片，罗伊看见了那些东西，他快步走到杰森的身前，背对着他轻轻用脚尖将那些碎片踢落掩藏进砂石里。

那些铁轨的遗迹就这样一直向下连接到一个幽深黑暗的矿洞——真正用于大规模开采的那个深层矿洞。在石爪镇的居民所不知道的时刻，那些曾经带来巨大财富的矿产正是经由这儿源源不断向外输送的。而他们之前经过的那些房间，那里面曾关押过的人口——罗伊不想继续想下去，他清楚帕提克是靠什么生意起家的，太清楚了。

在他和杰森的面前，剩下的通道已经无法查探了。它们坍塌了，完全堵塞了，墙上的痕迹揭示出这儿曾经发生过一场爆炸，铁轨戛然而止，而看不见的那部分，和所有其他的，此刻全在他们的脚下深埋。

罗伊的头脑很好。二十六个房间，那意味着超过六百个曾在这片暗无天日里苟延残喘过的人。杰森的呼吸声传入他的耳中，罗伊站在他的身边，比任何时刻都想站在这个最靠近他的位置。

“小杰鸟，这不是你的错”

这是他们从那块该死的，像地狱一样的深井回到地面来以后罗伊对杰森说的第一句话。他们都有些缺氧，坐在矿区外面一处脏兮兮的台阶上，罗伊的手按着杰森的肩膀。

“执行那次任务的时候我太莽撞了。我以为帕提克已经玩完了。所有的董事会成员死了，我们搞到了他们的账簿，炸掉了两个受控制的军港。我以为那就足够了。”杰森说，所有翻江倒海的东西全被他压抑在眼中，“我应该杀掉他们每一个……”

“不，你不可能真的杀死每一个罪犯！那负担太沉重了！”罗伊对他喊道。

“看看没有那么做的后果罗伊！那仅仅是一座矿洞里关押过的人口，所有贩卖来的人口被用于非法开采，可他们至少活着！而在公司的总部被捣毁后，他们为了掩盖证据直接把它给炸掉了——”杰森转过头来看着罗伊，在他能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弓箭手抓住了他的脖子。

“所以说这不是你的错！”做这件事的人，他们该下地狱，但这不能怪你，杰森。

罗伊知道杰森有自己的问题，唯一的问题，在于他对于某些事情应不应该发生的观念上。当他为了复仇而从起死回生中返回哥谭时，他在意的是“小丑杀了罗宾，而布鲁斯让他活着”这件事不应该发生；当他与所有所谓的英雄为敌，独自开始自己的暗杀任务时，他在意的是“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犯下滔天罪行的人渣，而他们活得好好地”这件事不应该发生；法外者所做的每一件事，其实都是在反抗杰森所认为的“不应该发生”，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在红头罩不知道的时候，上千名受害者死于曾被他击败的对手”。

这真是个受诅咒的小镇。罗伊拍了拍杰森的后背，站了起来。迎面走来的鲍比朝他挥动着手里的手机。

“乔伊让我和你们说，如果你们把事情都干完了可以回酒吧去，她做了饭。”

罗伊点了点头，他想起了莉安，并且在内心深处因为上帝选择让莉安出生在这样的地方而感到愤怒。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