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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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吒x敖丙】一言为定(01)

01

整个白日,气氛都无比的热烈和谐。与劫难过后断壁残垣的陈塘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乎有一半院落被夷为平地的李府中始终弥漫的温馨氛围。

那是三年才得以一遇的阖家团圆,可想而知做父母长辈的一方该如何使劲浑身解数。

总之只要哪吒高兴,什么都是值得的。

宝莲几乎开了整天,没有了肉身的两个元神坐在莲花座上,看着整府人轮番上阵表演的各路桥段,哪吒断断续续地被关了三年,这也是他第一次听戏,第一次看杂耍表演,第一次看自己的爹亲喝多了酒和娘一道上演双人舞剑的保留节目。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和煦的笑意,好像他们已经有半辈子没有这般放肆地笑过。哪吒一直鼓掌,魂魄兴奋得上蹿下跳,再把拍红的手掌往一旁安静坐着的敖丙后脖子上伸,不由分说便揪住那人的衣领,把他也提溜起来,堆满一脸的笑意,催促他往自己手指的方向看去。

看呐!敖丙你快看!

此生第一次如此开怀的哪吒自己都不知,心底何以有一股近乎于焦灼的激动。

他太迫不及待了,始终急于向身边的朋友展示眼前的一切,看,这是我爹!这是我娘!这是我家,我长大的地方!是不是很好!

敖丙或许被他的这样兴奋所感染,眼底始终浸染着温和的笑意,对李靖夫妇礼数有加,该捧场的时候配合着乖乖捧场,像个一等一有教养的座上宾。

唯一的遗憾,大概只是白日太短,尽管不舍,翻闹了一天的李府也是要休息的,而暂存于宝莲中的元神也同样不宜暴露太久,天河星悬的时候,太乙真人念动咒语,收了神通。莲花座上排排坐的两个小人,也如同被大人们赶着去上床睡觉的普通小孩一样,乖乖地闭眼躺倒。

隔绝了外界人声的宝莲内部很安静。大概安静得都有些过分了,才让翻了几个轱辘还没睡着的哪吒听到了什么异样的动静。

这儿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敖丙,他可没有那样要在睡前叹气的习惯。听见动静后的哪吒一股脑爬了起来,困在黑黢黢又静悄悄的四壁内,他犹疑地眨了两次眼睛,将脖子转过去,悄悄挪动了更靠近敖丙所在的方向上去。

这次他听得更清楚了些。

的确是敖丙。只不过并不是叹气,至多,应该算是被压抑过的几下呼吸,昭示着那副气息的主人并没有睡着,反抱着满怀的心事,不知在做些什么。

哪吒忽而地有些不高兴起来。

白天里什么也给他看过了,自己的家乡,自己的家人,他还能有什么不高兴的?那已经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东西了,招待朋友,这也够意思了。又或者说,他还在为什么别的事和自己赌气不成?是怪自己连累了他,没了肉身,也一道被困在这宝莲里了?

这么想着,哪吒便更添一股急躁,伸手一探,就摸到敖丙的衣袖扯了两把。

“喂!”

他叫对方,用了并不太友善的叫法,片刻过后,见对方没有反应,“啧”了一声,又换了个比“喂”还更生分的叫法。

“敖丙。你搞什么?”

敖丙没说话。他原本便是抱臂蜷缩在宝莲的一侧,闭着眼睛,听见哪吒叫他,身子一弓,反缩得更紧了些。哪吒知道,是因为他看见了。

他在完全的昏暗里点起一把火。手心里那一点温暖跳动的火苗终是照亮了关闭起来的宝莲内部,也照亮了埋在一片衣袖里的敖丙的脸。

原本拧结在一处的眉心稍微展开了些,敖丙动了一下,睁开了眼。

“你点这火做什么?”敖丙看了他一眼,说,“我没事,本想着不回答你,安静一会儿就能睡了,元神也是需要休息的。”

他说完那话,眼睫又再度垂下,安安静静的样子,也依然侧躺着,连姿势都没有变换一下。

“你有事得很!”哪吒嚷了一声,一拳攮在敖丙的胸口上,“有事说事,小爷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你说就是了!”

敖丙叫他推了一下,身形一颤,原本蜷缩成一团的姿势也被打破,不得不翻了个身,半撑起来。他挂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对哪吒笑了一下。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打什么砂锅。”哪吒不服气地说,“肉身都没了,我还想和爹踢毽子呢,现在不是只有魂魄吗,想抱一下娘都抱不上。”

元神虚无,他们脱不开宝莲,除了眼神和话语的交流,现下唯一还能触摸到实体的人,也就只剩下彼此。

说来也很奇怪,敖丙自己也想不通,凭什么死都死了,还能感觉到身边这人灵魂里像燃着火一样的气息,受他推一下,便是真的推一下,力道又大,一推躺都要躺不平稳,真是冤家。

这回,他是真的叹了一口气,爬了起来。

“你不开心?”听见那句叹气声,哪吒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说。

“不,我很开心。”敖丙平静地回答,“我在海底长大,龙宫死寂,师父整日教导我修习仙术,父王从没陪我玩过,今天在你家里,我……我看了很多新奇的东西。你的父母很好,人间……也很好。”

“那你摆那张死人脸给谁看?”哪吒皱着眉,伸长了脖子问。那动作倾略性太强,况且他的手始终就没离开过敖丙的衣摆,一直紧紧揪着,看上去强硬,其间的关心却又真挚。

敖丙都后悔自己能读懂眼前这家伙别扭的个性。就是因为读得懂,反而都没法和他生气了。

“我只是偶尔会想起自己的事。”他还算老实地回答。

那并不是多么失礼的事,人总该保留一些独处的时刻,他该想的事实在太多了——

就这么死了,都来不及同父王告别,他的族人又该怎么办,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对他十分失望……?他记起万龙甲第一次加身时的那种触感,那些龙鳞已经全不在了,就算能重塑回肉身,也无法再把那些同族的鳞片找回来。

那与哪吒无关,不论如何,今夜,他都是睡不着的。唯一的妨碍只是他们被困在同一个地方,所有的东西都瞒不过眼罢了。

在那阵摇曳的火光中,敖丙的面庞安然却又寂寥,连同躺下后,干干净净散开的白衣衣摆一样,总给哪吒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放着不管,这个人就会做什么让他极度不爽的事一样。

他又“喂!”了一声,这一次,没点火的那只手松开了敖丙的衣服,改抓住了那人搭在身侧的手。

有些微凉的触感,他想起这人是用冰霜绝技的,便省了用神通去暖它的功夫。只把指令简单明了地下了一遍。

“说出来。”敖丙听见这三个字,半垂下去的双眸蓦然地一睁。

仿佛是怕他没有听懂,哪吒又再说一遍。

“说出来,你想的那些事。”

敖丙想自己怕是有些傻了的,他呆愣愣的,嘴巴微微张着却找不到语辞,反像他的师父那样打起了结巴:“为、为什么……”

那是我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娘说了,朋友之间,互相倾诉本来就是应该的。我拿你当朋友才有这份义气,你看不出来?”哪吒回答,“有什么事,你说就是,我来帮你。”

敖丙的嘴角一抽,不知此刻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他讷讷地回答,而那同样是一句实话。

他们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唯一的第一次,原本就没有多少经验。他从不知道朋友之间应该如何相处,也从未习惯放下肩上的担子去依赖他人。

对他来说,连肉身都失去的局面即意味着一切都终结了,也意味着什么都要重新开始。他连如何与朋友共处一室都要学习,凭什么对面的这个人就能这般熟练,这般自然?

奈何哪吒就是哪吒,生来便是个不听劝的人。

他的眼中,从没有跨越不过的艰难险阻,也没有踟蹰与犹豫,忧愁和为难。他漾开一脸大得不能再大的笑容,不耐烦地摇了一把敖丙的手。

“你管那么多呢,你说就是了,说说看……!”

那样一句多少带点哄骗小孩子意味的提议,大概是哪吒此生为数不多的,耐心最为富余的时刻了。唯一不为所动的是他语气中的坚持。

那般的坚定,不动如山,亦那般直接,不讲铺垫和技巧,就朝敖丙砸过去,砸得他好一阵愣神,原本就不懂掩饰的心性在那样的无措面前缴械投降,想也没想地就交代了第一句实话。

“龙宫在海底下……生活在那儿的龙,常年都是看不到天空的……”


—TBC—


是连载,一个中篇,不长,但我就是想写

我很佛系的,写完这个不包售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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