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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樾霆】(04)大明星我只认识陈伟霆

简介:时樾说,你不是灰姑娘,不必担心魔法会消失。

04

 

陈霆是个土生土长的港城制造娃,在维多利亚港的环抱下过了一辈子,受了时樾的邀请才第一次放开手脚过关来玩。广州从街道到方言到小吃有很多地方都和港城一样,又有很多的不一样,陈霆不至于不适应,也不至于丢失掉太多出游必备的新鲜感。

一切都恰到好处,时樾很会安排。

他先带陈霆从圣心大教堂逛到黄埔军校再逛到南越王墓体会了一把羊城的历史文化气息,又带他坐地铁到沙面,一路走到上下九步行街,看完熙熙攘攘的市井生态,体验一把新中国东南沿海地区的经济腾飞。最后才拖着已经饥肠辘辘脾气开始有点冒头的陈霆回到天河区。

时樾在那有一家自己的产业,是位于大厦27层一间风光极好的观景餐厅,劈出个露台,兼做酒吧,闲的没事,时樾自己都会到场,给大人物亲自服务,做bartender。

今天的大人物就是陈霆本人。

他被时樾狗一样遛了一天,期间下肚的那些街头小吃早消化得一干二净,这时候后厨特供的菲力牛排就显得尤其美味多汁,救人于危难之中了。时樾还为他亲调一杯Kir Royal,11度酒精的辛辣加上黑醋栗与香槟的甜味,组成卡在中间正刚好的风味,极衬陈霆本人的气质。

他趴在吧台背面,透过琥珀色的液体看着陈霆微笑。

“你知不知道这款酒又叫偷情酒,有个日本人叫山田咏美,写了本小说,里边就有它。”

“你想表达什么?”陈霆喝一口酒,放下酒杯冷声问他。

“想表达我给你选的酒适合你呗,你浑身上下都是那种气质,面相里就写着那两个字。”

“什么字?”陈霆眯着眼,手里还握着切割牛排的餐刀,正常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不宜当面惹是生非,偏巧时樾不吃这套。

他把身子往前一撑,勾魂夺魄似的把人肩膀一揽,不怕死的说:

“遗孀呀。”

大哥新丧,独独丢下美艳的大嫂年纪轻轻做了未亡人,夫君尸骨未寒就背着帮中众人出来偷情,想想就鸡儿梆硬。时樾本想这样做个补充,陈霆才不会给他机会狗嘴里往外吐象牙。

那天酒吧歇业,据说老板和大人物吃着吃着饭打了一架,是真的打架,杯盘碗盏损失惨重,及至傍晚时分两个人同乘一辆跑车从天河体育馆下车准备检票进场的时候,时樾的半边脸颊上还残留着可疑的淤青痕迹。

挨揍的那位倒是一点不介意,勾着揍人那位的胳膊兴致冲冲地带他先行进了VIP区参观舞台。现场足有2000人,这数字把陈霆吓得不轻,他独自喜欢了William好多年,在港城时连个位数的同好都难找到,突然一下被拖入眼前巨大的人海氛围内,一时有些不知应对,连时樾的气都忘了去生,反而紧张得像个小粉丝,没有手灯没有应援条幅也没有统一样式带logo的T恤,诶,原来William是有自己的应援色的呀,陈霆眨巴着眼,在前排全副武装长枪短炮的观众里就像个找不到组织的小孤儿,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摆。

“好厉害啊……”他不禁往唯一认识的时樾身边挪了挪,小小声同他说。

时樾很受不了地看了他一眼。

“十多万人抢两千张门票好吗,三秒就卖光,你知道我多不容易才搞到你屁股下面这个位子吗。”时樾回答得有些哀怨,满脸写着“老子为你做了这么多,就想香你一个还挨了打”。

陈霆一脑门黑线地看了时樾一眼,背后两个小女生“看前面有两个男皇诶,好帅啊……”的细声讨论入了耳朵。他撇撇嘴,刚想说点什么,演出已经开始了。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非荧幕状态下的William。舞台上的偶像和电影里那些极端戏剧化的角色很不一样,没有什么阴郁的压抑的东西,反而都是很明媚的、阳光的、积极向上的。

William跳起舞来非常澎湃,唱腔又有激情,仿佛要在舞台上燃烧生命,又不遗余力地撩粉做杀必死,一会儿掀起衣摆秀腹肌,一会儿不经意地旋转摇摆,从宽大的袖口处露出柔软腰窝,引得全场尖叫,掀翻顶棚。

时樾抱臂嚼着一块口香糖,盯着台上看得啧啧称奇。趁舞台上William同粉丝抽奖做游戏的环节拍了拍陈霆。

“所以我就和你说嘛,真人和角色不一样,你就是太死脑筋了,你喜欢的那些个性啊人设啊那都是剧本里编的,真人你就这么看,你能了解他多少?无非就是视觉欣赏,你说这人你不喜欢他脸蛋身材,还喜欢他啥?”

放以前时樾要敢这样当面妄议偶像,陈霆肯定要翻他白眼,但今晚他玩得挺嗨,竟然破天荒对时樾生出一些耐心。

“你不懂,我喜欢他的电影呢,是因为里面的人物敢想敢拼,出身底层也敢于去争。其实William也是一样,他出道不顺,事业崎岖,但始终坚信舞台最终会属于自己,不论身处怎样的逆境,都不会放弃。你有没有听过他一首歌叫《战士》,我觉得那首就在唱他,他不服输的。”

时樾沉吟了一下,看向陈霆的目光多了几分调笑。

“我怎么觉得你这说的像是与他同病相怜似的。”

“算是吧。”陈霆也不否认,“我也不喜欢认输。”

“可我觉得你们不一样,”时樾摇着头,指了指舞台上方五光十色的灯,“William火了,算是像你说的有了点奋斗成果,可你还憋屈着呢,连场偶像的演唱会都没看过,可怜兮兮的,我看不像是战士,倒像是——”

他停顿了一下,陈霆瞪大了眼。

“像什么?”

时樾笑了。

“像灰姑娘。”

被继母和黑心姐妹欺负,等待着王子去拯救的灰姑娘。不过王子比较没用,只知道在原地等,我不一样,用不着玻璃鞋和南瓜马车就已经找到你了,其实灰姑娘原本也是颗宝石,也会闪光,只是他傻,自己不知道。

场馆里的音乐声响起,将他的后半句话淹没在了浪潮中。

那天晚上陈霆很尽兴,直到生日会结束了大半个小时,周身的热度都被海风吹散了,他脸上仍有淡淡红晕没有褪去。

时樾与他并肩走在沿海的观光步道上,两个人都穿着正装,一个笔挺一个慵懒,月光往海面上一洒再反射上来,看上去是同样的英俊优雅。

他们走到一处围栏边,停了下来。

“你这么喜欢William的话,以后有活动我常带你出来玩啊。”

“说什么屁话,我还能放着社团的事不管,天天往大陆跑啊?再说了,你就不用管事的吗?”

“我要泡你啊,泡你的事最大,其他的都靠边。”

“玩笑随便开开可以了。现阶段我们两边是合作的,谁知道以后呢,保不齐就是竞争关系,我还能真跟你走得多近?像这种没遛的事以后少提。”

“你这人真他妈没意思。”

时樾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点了支烟。陈霆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你就有意思?非盯着我一个撩,我看起来就那么好调戏是吧?你就不怕我反过来调戏你,就算我今晚上说,成,咱俩在一起吧,你就敢信了?各人都背着大佬多少秘密,生意往来,账单税目,生活隐私,你就敢跟个外人零距离,不怕身边出内鬼自己洗不脱啊?”

陈霆话说到那份上了,时樾半天没搭腔。半晌,他摇摇头,问了陈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喝没喝过金汤力?”

陈霆愣了一霎,点点头。

金汤力,Gin Tonic,酒吧里最基本款的一种调酒,配方简单到只有琴酒和汤力水,自己在家都能调。

时樾朝天吐出一口烟。

“和你妈不一样,我爹不是安安生生那么走的。小时候家里本来就穷,我成天野在外面,我爹也没功夫管我,爷俩个不怎么交流,到他死了我才知道原来他一直背着我在借高利贷,人死了,就留了一屁股的债到我头上。我走投无路,遇上社团肯收留我,捡回一条命,又帮我摆平那些欠债。那时候我是下了死决心,这辈子都要为社团肝脑涂地报答恩情的。大嫂看出我的心思,器重我,替大哥出面谈生意的时候都带上我,那是我第一次穿得人模人样跟人去酒吧,人家问我要喝点什么,大嫂点了一杯金汤力,我是穷小子,没见过世面,紧张得话都不会说又不想被人看出来,也学着大嫂点一杯金汤力。其实那酒不好喝,琴酒本身有种松木味,老让我想起小时候我和人玩捉迷藏不小心把自己锁衣柜里挨了打的那回,就是那种老木头衣柜边边角角的味道。后来我一直喝金汤力,只喝那一种酒,喝到大嫂开了三间酒吧,把它们交给我打理,然后我才知道,原来比那好喝的酒海了去了,根本犯不着和我不喜欢的味道死磕。这几年,我逢人就想讲这个故事,但都讲不出口。以前我是自卑,没什么就偏硬要装什么,现在用不着装了,其实只想找个体己的人,不用架着啥防备地说说当年的糗事,过去的日子再狼狈那也是你的日子,总得找个人分享,不然装得太久,人容易迷失自己。”

时樾侧过脸,看着陈霆,

“你就是这种人。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跟在大哥的后头,老实巴交地像条狗一样,可谁都能看出来你只是把牙全藏在嘴巴里头了。想咬人,何必忍得那么辛苦?就算你觉得从底层做起,一步步往上爬的过程挺刺激,那也不用无时无刻都攒着那么大一股劲。你太用力了,陈霆,不是什么事都和歌里唱的似的,情史越冷酷,历史越记录。你把自己绷这么紧,还怎么分辨别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就是想追你,你相信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时樾忽然改了表情,他将还燃着的烟夹在指尖,原地一跳,长腿一掀,整个人跨坐到了围栏上,海风吹着他的发,时樾笑得特别飞扬,对陈霆说:

“放心吧,你又不是真的灰姑娘。即使是过了午夜,魔法也不会消失的。”

他两根指头轻轻一弹,把烟头掷向身下一片漆黑的沙滩,陈霆只看见一颗星子蹦入黑暗,然后那颗星子在眼前骤然乍射开来,点亮了沙滩上的整片烟火。

火树银花的璀璨光线把眼前照得白昼一样那么亮。

时樾把手机拿在手里,William的嗓音在扬声器里深情地唱:

由天光开始想你,眉心黑发对比,连呼吸新鲜空气,也想你。

时樾跟着那段旋律也哼哼着唱:

Now say U love me 2

Now say U love me 2

他的表情很不郑重,简直就像在开玩笑。但他半个身子探出栏杆以外,玩乐一般伸开双臂拥抱天光,看上去那么享受,那么自由。

时樾会魔法,陈霆的心弦在那个刹那被拉紧到了极致,又神奇地松弛了下来。

多年里的头一次,他望着一片烟火,听着歌,松弛了下来。

时樾不再唱歌了,他静静地把着围栏,等着陈霆的回答。陈霆回神,惊醒一般转过头来望他,眼里有难得转动的流光溢彩。

他柔和下来的时候颇引人心动,时樾倾身向下,正打算趁他晃神亲了再说,手机却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深皱,电话该死,可也不得不接。

他丢下陈霆,走开几步按下接听键。对面倒也爽快,言简意赅告诉他:

“事情没办成。”

时樾的眉毛一挑。

事情没办成。

因为爱莲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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