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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孙二娘来了以后,冷血追命在牢里的日子好过了不少。况且她怎么瞧冷血怎么觉得投缘,天凉了送铺盖,又偷摸着给他们加菜,还特地熬了一锅老鸡汤,直把冷血当做亲弟弟一般疼爱。
孙二娘是许厚的婆娘,进进出出都是认识的,没什么人盘查她,人也爽利,在县上熟识的人多,路子活络,追命感激她之余,也转托她打听了不少的消息来。
“先说那天蹊跷给割了脑袋的城门卫,我都问过了,仵作也说脑袋就是给一下子削去的,切口整齐得很,吓着了不少人。这人呢,家里倒是父母早亡,就一个相依为命的哥哥,后来他家大哥离了县里南下和人学做生意,逢过年才回来一次,家里在城南有处宅子,此外,也没什么别的亲人了。”
追命听她说完也叹一口气。那人虽与他素不相识,说到底,却是因他而遇害,冷血还昏迷着的那几天里,他夜里来也常常想起,心里颇难受,有时都睡不着觉。
“那后事可有谁帮忙打点着吗?”他又问。
“你不用急,他们那班房的的几个弟兄已给他收敛好了,俸禄也不是没有,棺木、纸钱也都不缺,他走得不算狼狈,就是头疼这真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落网。”
她说话时用的真凶二字,显然早已经不拿追命当疑犯看待。相信他们两个无辜的公差,衙门里还是有不少,大多都和许厚差不多,是曾经见过铁手,又信服四大名捕名望的人。但孙二娘不一样,她也直白,告诉追命说看你这小师弟,人有时单纯得就像是傻的,还这么年轻,长得也好,都说相由心生,我看心眼也一定最是招人喜欢,他那么仰仗你,所以我看你也肯定不会是坏人。
追命叫她这番话说得有些尴尬,嘴里头分明夸的是冷血,他怎么好意思接茬,说谢也不是,不谢又觉得奇怪,只能点头点多好几次。
孙二娘交代完那些追命请她帮忙打听的事,就总是坐在小凳上,有意无意地摸自己的肚皮。她怀着孩子,估摸着也已经三四个月大了,不太看得出来,追命观察细致,是被他问出来的。
他一听说二娘怀着孩子,便旁敲侧击地想让她到别处去投奔亲戚,先避开几个月。这沛县,他始终觉得不对头,之前犯下那么多事的对头一日挖不出来,他总不放心。
但孙二娘总是拒绝,她并非是没有自家的烦恼的,她有病,且还病得不轻,夜里来常常发作夜行症,睡着睡着会自己爬起来,不晓得会干些什么事,有时候大冬天里穿着单衣人杵在院子里,冻醒了才知道又犯病了。
就因为她的这样毛病,许厚睡觉,是越睡越轻,一点风吹草动也会睁眼,有一次碰见他夜里起去茅房打个小溲,回来床上的人就不见了,最后在厨房里找着的时候孙二娘正举着一把菜刀准备剁一只鸡头,鸡飞狗跳的她居然也没醒。许厚把她摇醒,她自己看着一手鸡血,自个儿也吓一跳,一下就有了要回娘家去过的心,但许厚没让她走。
他同她说,你男人好歹也是个当差的,还能给这点小场面吓住?我看不牢你,别人就更看不牢你,把你交给谁我也不放心。
那时候她还不曾怀孕,如今怀上了,便更像是浮萍突然有了根,她笑眯眯瞧着追命,也一点不带害羞似的说,
“我呀,这辈子都是,他在哪,我就在哪了,天大的风浪,我也不走。别处也不是无处去,可终归他在的地方,才是家。”
追命叫她一席话说得整个人都不声响了。这么些年,风里来雨里去,他办案子,向来是见惯了妻离子散的,有多少这样的平凡幸福,都叫那些犯案的恶人打碎了给他看,这会自己在牢里,成天叫孙二娘拉着说话,才叫他想起一开始究竟为什么想做一个捕快。
他虽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松下来,再不提劝孙二娘离开的事,待她收拾好东西走了,追命转头去看冷血,发现小师弟同样也是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们师兄弟四人向来都心意相通。
“三师哥,我们一定要抓住那凶手。”他对追命说。
追命亦点点头。
要抓凶手自然要用上对的方法,单凭武力那绝对不成,更多的时候得用上脑子。趁着牢里的日子清净,冷血又醒过来,修养足了一日,追命便拉他在一处,细细将几天来发生的前因后果都说给他听了。两个人头挨着头,又比照了一番此前在京城的状况,这才开始好好分析上案情。
在冷血醒过来前,追命自己就已经梳理过一次,他尽量想讲得简洁些——
简单说来,那天冷血对他提起过虫子这件事,就让他忽然想到在捕快们的失窃案刚发的时候,冷血曾经无头无尾地问过他老楼里有没有飞进过虫子。想来那时已是秋末冬初,追命还觉得奇怪,哪里会有虫子。
现在却几乎可以推断,冷血口中所谓“贯心虫”的玩意儿应该就是那时找上他的。
要说这虫子种下来要做什么,就目前看来,必定是要用假的追命冷血来替换真的,且对方实则已经成功了一半。这样一来,此前几条离奇的线索也似乎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千面圣手童创艾。
穷途鬼枯温末末。
再加上那天在城门口,将守城卫脑袋切掉的人——
“该是唐门‘一线牵’唐怀碧。”冷血很肯定地说,“按师兄的描述,脑袋上清清楚楚一条血线,又无行凶者的影子,凶器定然不是刀剑而是暗器。”
而暗器功夫最为鼎盛的唐门之中,除了普通的镖剑针钉,能用条头发丝似的细线取人性命于百丈之外的,就是唐怀碧的飞丝卷帘了。
“有传唐怀碧年轻貌美而多才,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却选错了情人,最后闹得要和人私奔、叛出师门的地步。”追命也说,“但她的情人却莫名其妙叫人给杀了,她一时发狂,单枪匹马要去寻仇,却死在机关室中。”
也是唏嘘。
然是如此,却和之前的两位江湖高手情形如出一辙——本是个中高人的,却都死了;人虽死了,各路绝学却又还有人使着。
因此追命相当肯定地推算,上述所提到的那三人,非但是一个也没有死,且都还好好地活着,正为他们现下所追捕的敌人效力。
而死的那些,不过是如同跟着铁手回京的假追命假冷血那样,用来替换身份的卒子。
因而他忽然有了三个问题:
其一,为什么此先被送去假冒的人全都死了。若果那些替身,真和犯案子的是一路人,把自己的手下放在知名门派的关键位置上,无论是武功绝学还是江湖情报,所能得的收益定是比要他们死了更大,让他们活着岂不是更好?
其二,为什么铁手没有认出那冷血是假冒的。按照官差的说法,他曾与假的冷血短暂交手,而假冷血的剑术竟与真冷血的一模一样。追命大胆推测,如果冷血现下所失去的功力能仅凭那神秘的虫子,被转移到假冒者的身上,那为什么假的追命却没有呢?要一次性替代两个人,怎么只对冷血出招,却不对自己用,反倒要把假的追命打成重伤,用这样麻烦的办法蒙混过关?
其三,为什么中了贯心虫的冷血会醒来。如果种在冷血身上的贯心虫本意是让他产生幻象,从而引得他们师兄弟相残,借他的手杀人,该得有个旁人确保这一行动结果的。万一要是没有杀成,也及时出来补上一刀,免留后患才对。何以他们两个现在都好端端地坐着,死的却是守城卫?
如果对方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要取他们二人的性命,那对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说这些的时候冷血始终安静听着,他喜欢看自己的师兄分析问题,分析起来头头都是条理,愈加暴露出这其实是个心思极为细密的人。
追命平日里嬉笑怒骂,都油腔滑调些,极少有人知道他生的怎样一副心肠,冷血总是越看,就越喜欢看,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师兄的敬佩,冷不防被追命一句“换你来说”丢过来,人还反应了好一会。
看着他的追命在笑,冷血知道自己的心思是给人看穿了,脸也热热的,挠着头皮开始接上刚才的话。
他想到的线索也有三条:
第一,他现在晓得那贯心虫是可以潜伏的,并不需要当场就给人种在身上。因此,不论是捕快失窃,还是芙蓉楼里作伪证的人,行为也就一应很好解释了。
第二,他同样也晓得贯心虫的效力要发动是需要特定条件的,也许每一种虫的条件都不相同,但他却可以确定,自己那日失了心智,伤了追命的时候,最关键的一句话就是那假追命说的“你做梦”。
第三,对方管这种幻想叫做“做梦”,也许正好说明了何以从头至尾,他们总处于被动状态,无意识中丢去了大量情报,总被歹人占去先机。冷血有个猜想,想是那贯心虫怕不是一种毒,而是一种蛊。蛊会一直在人的身体中活着,活着的时候,可以与人共享记忆和感觉,是以无论如何防范,他和追命之间的关系也好,六扇门的各种部署也好,再小心也瞒不住。
真的冷血,没了功力,假的冷血,却突然有了功力;而此前那些用来替代隐世高人的假扮者全离奇死了,他们的功夫却被保留了下来。
“现在我想明白,何以那些人必须要死了。”追命于是说,看着冷血的眼睛里精光一闪一闪,
“他们要死,死了蛊才会跟着失效,原先被拿走的功力,就有全部回到了本人的身体里。而这些功夫要收回来,必是要给原本被替换走的人所用。”
“那个他们叫做‘主人’的人,定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了。”冷血也豁然开朗一般地说,“至于那些假扮他们的人——”
“他们都被骗了。”追命肯定地下了结论。
被人以可以修得绝学、冠以武林名号的由头吸引,而心甘情愿与这幕后主使合谋,本以为能鸠占鹊巢,白占着别人的地位和声明,却最终不过被人弃之敝履,到头来落个暴毙的下场。
“这一下便说得通了!”冷血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追命望着忽然兴高采烈起来的师弟,脸上带点倦意的笑也给隐去了。
“你振作了,很好。”他对冷血说。
他没忘记他们如今还身处在怎样的困局中,陷在牢狱里,冷血又毫无功力,京城的无情铁手那边,危机没有解除,他们想帮忙也帮不上。这样的艰难里,冷血却还能自然地振奋起情绪,当真是很好。
“我虽失了内力,但我依然是我。”
冷血回答得赧然,却坚定。
是啊,无论身处在怎样的绝境之下,冷血也依然是冷血的。追命未曾想过这样的一句话,竟有朝一日能让他这般地安下心来。他若一个人时,孤身应对,自也是不会失去阵脚的,可身边有了冷血,冷静里,又多出一分力量,像是多了一点冬阳的热度和炉火的光明。
“你信我,我定会破了那蛊,让你取回一身武功。”他也对冷血说。
“我信。”冷血笑着回话,肩头又往追命的方向偏了一偏,人凑过来,一身温热也跟着凑过来,“师哥你冷不冷的。”
要放在以前追命怕是都不敢信,原来这样蹲在牢里的日子竟也是值得回味珍惜的。他都生出几分不正常的错觉,总觉得像这样和冷血待在一起,也有舒快的地方,都想与他在一处更久一些。
却是不能再久的。
掐指一算日子,那混在粮草队伍里的信差该是上路了,等信送到神侯府,大师兄同二哥该是会尽快赶来的吧。等他们来了,先差六扇门的捕快将冷血送回去,送到小楼为最好,大师兄那边,最是稳妥,届时再由二哥和自己来跟进这桩案子。
然则想得好是很好,但办案子这件事,常常就是,想归想,现实情况变化起来,总是会超乎设想之外。
再两天过去了,本以为神侯府的人手就要到了,却始终未见到人。追命心道奇怪,又再托孙二娘去县里帮他打听可有突然来了什么怪人,又或者出了什么怪事。
他未曾想到,到头来反倒是害了孙二娘,等到孙二娘再回到牢中来时,已经不是寻常送饭的时辰。
她来时是深夜,睡觉机警的追命最先听到动静,继而是冷血。他们屏息坐着,听见上边的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的动静。
这样的时间,下头的牢房里是绝少来人的,查房问案的都不会挑这个时间,总归不会是劫狱。
他们没想到,再盯着那转角阴影里的一截台阶看,竟没看着有人走下来的脚步,却先看见几个浑圆的东西,提溜提溜地一路滚下来,撞着墙,还往回弹了一下。
接着他们便看见一双女人的鞋子,慢慢地,从那台阶上走下来,走到那堆圆溜溜的东西跟前,抬起就是一脚,几颗东西被她这下子踢到亮处,映着火把,再定睛一看,竟全是鲜血淋漓的人头,有些嘴惊恐地大张着,有些眼还未闭上,血顺着眼角鼻孔耳孔留下来,混着牢里地下黑灰的土,黏在一块,又最终淌落下来。
追命和冷血俱是一惊。
他们惊的不止是突然出现的这几颗人脑袋,还有那缓步走到牢房跟前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孙二娘,还依旧裹着平常用来防风的头巾,手里头,另外还提着一颗人脑袋。
追命一看,险些岔气。
他是认识那颗脑袋的,虽几日来见的次数不多,却是他心心念念等到结案之后要带着冷血一道去登门拜谢的人。
那是许厚,孙二娘五指里抓着的,正是自己男人的一颗脑袋。
冷血的怒意甚至更甚过追命。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加害他们夫妻二人!”
他的手中没有剑了,却仍有一股剑意,直指着牢门外的人。
先前假扮追命之人对他的评价不错,冷血的确不知何故的,对贯心虫的存在总是比普通人多一份敏感。这会无需多说,他就一眼看出来,眼前这分明该是孙二娘的人,却早已没有了孙二娘的心智。也正因为这份敏锐,他才诸般受累,一再成为对方的目标。
隔着一道铁门,冷血和追命虽人在牢房里头站着,周身却已经透出肃杀氛围,里里外外都绷紧,做好了随时应战的准备。
像把玩什么玩物那样提着许厚头颅的孙二娘却依旧悠闲自得。
她转了个身,四处打量了会这监牢,朝他们抛出一句话:
“两位捕头,这几日过的,太舒心了些吧。”
她所用的声音仍是二娘的,语气却俨然是另一个人,追命眉心一拧,对她说:
“是你?”
怕不正是他们一直想要挖出的那幕后主使。
孙二娘却不理他,只打量自己左手上被血染透的指甲。
“这牢门,关不住二位的吧。”她问。
才不过几道铁栏杆,几把破锁,若是追命真的想,随时随地就可以破门而出。
“你们这么老实待在这儿消磨时间,岂不是枉费我这么大费周章将你们引来?”
“你是故意引我们到这的。”
“那是自然,崔捕头,我可是已在本县恭候你多时了。”
孙二娘说着竟笑起来了,笑得亲切、开怀,追命看了,却直作呕。他厌憎这世上竟有这样的人,毫无自觉地玩弄他人的意志,夺取他人的身体,任意驱使,随意加害。那样的人向来只会让他觉得该杀之而后快。
孙二娘笑完,自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物扔在地上,追命眯眼看去,正是他亲笔写下的信件。
孙二娘却不大高兴。
“我为了你,花了这样多的心思,如今你来了,却总想着走。你莫要想着通知你那些同门了,从沛县出去的,不管是人是鸟,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便杀一双。”
追命闻言叹气。听她的话,想来刚才滚下台阶的那些人头,除了今夜守夜的狱卒,怕也少不了有那被差去送信的人。
这便又害死了无辜的人。
他一下子心绪难平,呼吸都乱了一道,蓦然被冷血握住手心,又捏了捏。
冷血不曾说话,眼神亦是不变,依旧死死盯着门外的一张脸,丝毫未放松警惕。
孙二娘瞥见了方才二人的小动作,嘴角现出一抹讥诮的冷笑。
“倒是感情好。”她轻慢地说,同时又于怀中取出一把沾满血迹的匕首。
“你到底想要什么。”
被冷血不动声色提醒过之后,追命已收起了胸间憋闷,重又镇静问话。
“我要得很简单,”孙二娘手执匕首,隔空往追命脑门上一指,再开口时,声音里就多了一分曼妙妩媚,她就说了一个字,对着追命说的。
她说,“你”。
她要追命,他要追命,他或者她,从头到尾要的,就只是追命。
“你们今夜会从这狱中出来,明日里便沦为逃犯,但你们却不得离开沛县,你们若走,后脚我便杀光这儿所有人,老弱妇孺,一个也不会姑息。你们不走,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日之内,若是能找到我,我便给你一次机会,见我一面。”
“你这恶贼!”冷血突然喝道,“休想让我们听之任之!”
孙二娘闻言,目光从追命身上稍稍撇开。
“不想听?”她又说,转手便将匕首回撤,锋刃直抵上自己的脖颈。
“你住手!”冷血对她喊道。
自见了面后,这些日子,孙二娘始终将他看做胞弟,冷血少年时光虽得师父的照料,却鲜少感受这样的姐弟亲情,虽心里头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是孙二娘那早夭的弟弟,却也无法眼看着她就这样被人控制了身体,自裁在面前。他坚毅的表情里动摇出一道裂痕,人也往前迈出一步。
“我怎么会就这么杀了她呢,”不想孙二娘却说,
“我现在便是要解除掉这贯心虫的效力。我知道这婆娘有病,她一回神,看着这把刀,又看着手上提着自己丈夫的人头,你猜她会想是怎么回事。”
追命已是怒不可遏了。
这分明是世间最为险恶歹毒的用心,要让一个常年患夜行症的妇人误以为是自己亲手害死了丈夫,不是比直接杀了她更叫她难过吗。
他已大喝一声,同时出脚,一脚蹬在牢门上,钢筋铁柱,连同着门上挂着的铰链,都像脆糖片似的给断成了几截,眼看着孙二娘忽然不说话,人也闭上了眼睛,追命一个抢步到她身后,再起一脚,踢碎几幅桌椅,又一掌拍掉她手中许厚的人头。同时冷血也夺下她手中的匕首。
追命这般将人架在怀里,感觉到真正的孙二娘悠悠转醒,仅仅只是醒来一瞬,不知道她究竟是看清楚了多少眼前的光景,只听见她发出惊慌失措的半声惊叫,人也在追命身前猛地一抖。
她的后半声叫没发得出来,追命立即就下手点了她的穴道,临走时,将她背出地牢,放在了那县衙门口安放好,脱掉她一身沾血的外衣,又耳语一声“对不住”,敲了县衙的登闻鼓便拉着冷血急急隐入夜色之中。
他的手掌上还带着一点许厚的血,而冷血的怀里也有杀了许厚的那柄匕首。
他们两个都没用带血的那只手交握彼此。
夜里来,俱有什么沸腾炸裂的东西滚在两人的胸腔口,追命和冷血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手心里的一点温度,时刻提醒着他们牵扯回自己明灭的理智,而专心埋头眼前的路。
寒风中,脚步声落下一程,而很远的身后,渐渐开始有人声起来的县衙门头火光攒动,照着天边,似有一抹血色。
—TBC—
对了,还要再放一下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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