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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睡醒的那刻,冷血都觉得昨夜,很好。
他像是多年没有做过那么安稳的梦,背后的伤口又被照料得干燥、妥帖——况且追命吃惊的表情都还历历在目:他想起愣得找不回舌头的三师兄两眼圆睁的样子,一点被喝进去又呛出来的酒顺着合不拢的嘴沾上下颚,又被手背一把抹去,只留下亮闪闪的反光。
许是当时冷血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吧,那种过于坦率而几乎接近于空白的表情,让追命最终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只尴尬地在他胸上一拍。被拍过的位置留下一道余温,夜露深重,竟几个时辰都不散的。
冷血在梦里看见一颗梨花树,他仿佛突然回到了小时候,往前跑两步,视线也跟着矮小下来。眼前是儿时曾经住过的茅草屋子,连门扉上荆条的纹理都和记忆里的如出一辙。冷血转头,发现自己的右手上攥着一小截竹子,那竹子是剑的形状,却让他挥舞得像跟棍子,他在山前屋后疾跑,风声呼啸过耳,那感觉太久违了,太快活了。以至于,他想起一个名字。
原来,快活这样情绪竟和那几个字是相连的!梦里头的冷血恍悟一般停住,蹙紧眉头,又像是忽然获得了勇气,跑到空荡荡的崖边,吸饱一胸膛的空气,对着远处看不清边缘的山谷大喊了一嗓子——
“追命——!三师兄——!”
有人在轻笑。
天呐,冷血一凛。他原本都不知道做着梦的人竟然是可以脸红的。他只有在梦里才敢做这件了不得的事,却还是给人听见了。
小小的少年抬头张望,从参天大树茂密的树冠丛中,找见一只垂下来的穿着芒鞋的脚掌。
如此,醒来的时候,冷血整个人依旧笔挺地躺着,笑容却如同融化后又凝固的油膏一样铺陈在脸上。他醒来,原是因为一只小虫在耳边震翅,声音忽近忽远,吵着他了。窗外的天尚还黑着,冷血一侧头,握紧怀中剑的剑柄(是的,他睡觉的时候也是抱着剑的),一剑扫去,声音便消失了。他爬起来,腰挺得笔直从床下摸出一只盒子,摸一摸,里边的东西都还在,于是重又躺下,继续睡他无梦的觉去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六扇门就来了案子。
无情派了三剑童来请,几个人都要去小楼会合,冷血一只脚迈进门槛的时候,还听见追命正在同铁手说:“一点小案子,就不劳动哥几个费心了吧。你只管出你的城,好生办你的事去。”
“二师兄要出京?”冷血也开口问,同时他看见了追命,他对着追命展颜,笑得很是放松、好看。
追命倒显得有些局促,但也看得不十分分明,对冷血扬了扬手,算作回应。
铁手答了话:“大师兄遣我去山西护送一名人证,事出紧急,今天就要走,但我这个和今早报上来的,是两个案子。”
两个案子?冷血露出不解表情,转头就去瞧追命。
追命也抱着手臂很认真同他解释:“昨夜里当值的捕快刚报的,说是交接班的时候丢了东西。”
京城里丢了东西?还偏就丢在六扇门?
“莫非是冲着世叔来的?”
冷血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毕竟眼下世叔赶巧不在,时节也太过特殊了。
“倒也不像,”追命摇头,“听来报的小六子说,虽丢了几样东西,却也不是什么赶紧的东西,若是贼人蓄意为之,还真想不透偷了这些东西去要做什么。”
他说话间,无情已到了。
铁手、追命、冷血三人均向他行礼,行过礼之后,他们便望着他,等着无情将汇总过后的最新消息一一道来。
可却没有什么最新消息。这件突然在清早报来公子小楼的案件就和它听上去一样奇奇怪怪的,巡街的捕快们丢了东西,仅此而已。可要能从六扇门的捕快们身边偷东西,而又丝毫不被察觉,真会这么简单?
最后无情望向了追命。
“三师弟,这事劳烦你了。”
追命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他不愿耽误铁手,更觉得调查几个小贼犯不着劳动大师兄,像这种京城里追踪、查人身份的活计,交给他一向最为稳妥。他二话没说,只笑着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脯。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说。”无情又补了一句。
“嗨,能有什么,也就是问问话,在城里四下转转,不辛苦,倒是无聊得很。”
“嫌无聊也可以找个人陪。”无情又说话了,追命有一瞬的迟疑,找人陪,找谁陪?抬杠似的话赶话,这绝不是无情惯常的风格。追命不自然地搔搔鼻子,可犹豫也仅仅只持续了那么一会儿。
“大师兄,查案哪还兴带着个人,那多麻——”
话没说完就迎上无情忽然明晰起来的眼神,追命的声音忽而收小了,他站定着,眨眨眼,想起自己昨夜里头好似还对着一个人认真赔罪,说些什么——
“算来也是师哥不好,也没挤出一些来带你出去多走走,吃些好吃的……”
一转头,便对上冷血一张欲言又止的脸。
糟!他忘了这茬了!
冷血不是无情,必须无时不刻坐阵楼中,他也不是铁手,有要案在身不日就要上路,但他是四师弟,追命唯一的一个,过了这村儿就再没这店的小师弟。
追命慌了。他该不会以为我嫌他碍事了吧?一张嘴,张了半天想要解释却也织不出一朵花来,这节骨眼上,追命偏生厌恨自己的嘴笨舌拙——本也不笨的,可自从昨夜里冷血说了那怪模怪样的话,就笨得不受控制了。
追命正纠结着,却是冷血,下定决心似地上前一步。他只觉得小师弟的衣裳靠得离自己更近了些,就听见冷血问:“三师兄,昨夜里大楼飞了虫子进来,你——你睡得好吗?”
啊?虫子?追命瞪大了眼,他不是故意不想跟上小师弟跳跃的思维,可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楼里哪来的虫子?
诶,不对,他瞥了一眼无情,发现无情低着头,在笑。
其实这真的不能怪冷血,三师兄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大师兄也说了,案子劳烦三师兄来查。追命这么大的本事,怎会查它不到?于是冷血的神经也从不知道哪个节点开始走岔。
他犹犹豫豫的,想找个法子和追命搭上话,以前他老担心叫追命看着惹得对方不开心,可昨夜以后,他再看着追命,慌,是少了那么一些,但褪去的慌张又全变成了紧张。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合适,那人的一副嘴巴,是最能讲故事的,江湖上有趣的传闻,甭管多少都能从他嘴里倒出来,自己一吭声,要是太无趣,岂不是又招得师兄烦了吗?
是以,冷血原地神游,绞尽脑汁想出来的,便是那句你睡得可好。
无情是何许人物?冷血站着,哪怕眼睛里精光都还在,面上的那点小心思早全给他看得一清二楚。现在的追命只觉一阵臊得慌,想给冷血解释,看着他略微压下的眉毛,似在认真等着回答的样子,又怕解释了他也不懂,急得只能一撇嘴,忙不迭点头说“睡得好,睡得好。”
冷血于是也郑重点点头,很是放心的样子。
背后无情的眼光更亮了一些,那眼神犹如芒刺,更别提还有铁手捂住嘴巴发出的那般喘气不像喘气,笑不像笑的动静。追命再懒得如此窘下去,直往地上啐了一口,头皮一硬,拉着冷血就往外跑。
眼下正是农忙的日子,京城里不比乡下,商贾进城卸货做买卖,最如火如荼的也是这个时节,东西两市的铺子热闹成一片,人走在大街上,分也分辨不出来。
冷血就这么跟在追命的后头,刚才师兄说要一起查案他还兴奋了好一阵子,这会却只盯着追命的背影。京城的热闹,是新鲜的;初冬时节馆子里飘出来的热腾腾的羊肉汤味儿,是新鲜的;两边铺头上摆着的花花绿绿冷血从来也没仔细瞧过的小玩意儿,也是新鲜的。唯独他三师兄是熟悉的,安稳的。
彼时追命还拉着他的一只手,他盘算着,先去万胜门,再往新宋门,问完两处时间正好,留下一处最后去恰好要途经丰和楼,能带冷血进去吃上一顿。
俸禄么,倒是没花出去多少……追命暗忖了一下钱袋的分量,丰和楼嘛是奢侈了点,换作铁手,怕是要念到自己头大为止,只是楼里做的羊舌签比较细致,不如灌大骨,也不知道合不合冷血口味,倒是这寿眉酒啊……许久不喝,馋人。
如此,主意既然打定了,照做便是。
他们先是去了万胜门,找昨夜里巡城西的捕快,一找见才发现是认识的,原是六年前就来当差的老何,追命刚到六扇门的时候和追命学过骰子。
老何丢的就是个骰子。
问他情形,说当时只是正好走到一角屋檐下头,就那么一方影子,连风也没有,屋檐遮住了月亮,视线暗下来一刻,等到眼睛重新适应好光线,觉得哪里不对头,一模衣裳,怀里揣着的玩意儿就不见了。
追命眉头一皱,怎么还和说书似的。做了这么多年捕快了,三江五湖的什么样的飞贼扒手没有见过,头一次听见东西给人摸走的过程被描述得这么玄乎的。模糊的东西最容易生造出流言,若是给经验尚浅的年轻差役们听见,影响反而不好。
他于是一笑,整个人勾住老何脖子,一脸戏谑地嘲他——
“怎么偏丢个骰子,出巡还带那劳什子做什么,怕不是要趁月黑风高、城中无事,躲起来赌上两把?”
“我呸!”
老何亦是个爽快人,一掌把追命推开,下巴上的胡茬子都跟着抖擞,
“三爷还不知道我老何吗,要说赌,前些年跟着您早就戒了,反正您要较真,我身家性命也全要赔给您抵债,哎呀!我那不就是——偶尔摸一摸,心头上有瘾,三爷那把骰子玩得是真溜,我就想看看什么时候能有您一半的手法,图个乐,图个乐!”
追命没说话,只是笑,在老何背上一拍就朝冷血扬扬下巴。
“走,下个地方问去。”
而后就又去了新宋门。没想到巡东城的捕快竟也是认识的,是资历比老何还长四五年的刘江,追命见了也要叫他刘大哥,前些年家里的媳妇子生产,追命还喝了他几杯满月酒。
刘江丢的是串铜钱。没几个钱,本来也不是串起来要花的,串钱的是根红绳,红艳艳的讨喜气,钱串子挂在手上就丁零当地响,据说未满两岁的小童看了就笑,因而是拿着来哄孩子的。
刘江看上去有些失落,他岁数大,好面子,但凡有了多年当差经验的老捕快,被人这么无声无息地摸走贴身物,总难免觉得拂脸面。
况且他的情况比老何还诡异,长街空荡荡的,人走在正中央,视线开阔清明,也是一丝风也没有,甚至连月色都是清亮的,东西胡嘛嘛就没有了。
“老哥哥别多想,这事交给我了。”
听见这话的刘江哀怨看了追命一眼。
“心里堵得慌。人都说,我刘江这辈子就靠住三爷了,家里那混小子屁事不顶,媳妇都要生了,人偏偏在外头给耽着,多得是三爷顺道上把他捞回来这才见着亲儿子。现在丢了东西哪还能要爷你自个儿找,真要说的话,连东西也本来是你的……”
说完又叹一口气。
追命的表情有些无奈。那铜钱的确是他去老刘头家喝满月酒的时候看见小孩儿哭个不停,随手摸出来逗孩子使的。知道这事的人,不多。
要说只一桩碰上了,那也就是赶巧,接连两样都有些渊源,他可不敢往细处上想。
不露声色地告别刘江,追命一面掂量这事,一面摸出葫芦来喝酒,不妨背后的冷血忽然叫了一声“三师哥”。
“怎么?”追命回头,发现冷血的表情很是新奇,是他没见过的。
“原来三师哥是懂赌钱的?”冷血问。
噢,追命抓了一把脑子,原来是问这个。
“那时候还没遇着世叔,会一些。”他说。
想来,是十一岁吧,遇见小透,一心一意想着能攒下钱来早点替她赎了身,白天上山打猎,下午砍柴,晚上跑去给人家推磨子,没有白天黑夜像头骡子似的那么给人干活,偶尔,当然也会去赌两把。
追命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有天分的人,但好在他有勤奋,先是站在赌坊里跟着人背后看,默默学,晚上就回到破屋子一遍遍地练,练到腕子指头关节都发痛,才敢去赌。但现在入了公门,这赌骰子的手法,除了卧底办案时用一用,也几乎不大用了。
“老何年青时习惯不大好,我同他赌过一把,我说如果他输了,我就把骰子手法全教给他,但从此以后再不许去赌了。”
追命说完这话,还觉得哪里不够,停下脚步折回去又盯着冷血。青年眼里尚还有光彩迸出,追命就怕他接下来就说出什么“三师哥真厉害”之类的话,忙咳一声打断他话头:
“我说老四,你可别对这些东西起兴趣啊。年纪轻轻的,不许摸,听见没?”
冷血听了,赶紧点头。追命这才满意地往他胸口的钱袋子一摸。
“俸禄好好攒上,等你攒够了,看上哪家姑娘才好讨来做老婆。”
这话冷血又似懂非懂了,讨老婆,得攒很多钱吗?那要是——
他望向追命,发现三师哥已给一个厮波拉去讲话,再一抬头,霍,好气派的酒家!
冷血一年四季只顾闷头查案奔波,哪里会自己进来这种地方,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追命一把按住坐下,几样头盘小菜已经送到了眼前。
不自觉就已经是日正当午了,追命拿捏着冷血的口味点了几样菜,又给自己叫了一壶酒温上。自从做了这“三师兄”,都过了大半年光景,也没给冷血包上个见面礼什么的,这顿饭正好算是补偿。
冷血原本还紧张得整个人绷着,等到菜上了桌了,羊肉的腥膻味儿夹着鱼鲜顷刻扑进鼻子,撩得人喉头舌头根都湿润起来。冷血爱吃肉,尤其爱吃羊肉,旧日里他一人自山中独居,打回来野味,不经什么细致处理就已经滋味浑厚,是他的一大爱好。
这会追命早已经自顾自喝上了酒,他喝得很慢,架着手臂坐在一旁还舔舔杯子,看着小师弟拿起筷子埋头吃饭,不知怎的就移不开眼睛。
冷血吃饭的模样极其可爱,他吃得认真,吃着好吃的东西,睁大了眼,那欢喜劲也认真。追命望着他,不自觉地就放松了眼角,他原本面相就有些塌飒,眉眼一落下来,整个人就像要醉了一样。
他甚至还多点了一份坑羊炮饭,看冷血抱着碗呼啦呼啦吃下去,心里舒服得紧。
这边冷血吃着饭,追命已放下酒杯,借口一句要去给葫芦打酒一会回来就离了席。出了丰和楼,他催动轻功,专挑些无人经过的偏巷,才没一刻功夫就找到最后一位丢东西的捕快把事情来龙去脉问了个全。等到他再飘回酒楼,炉子里的酒已是温得正好,而冷血也吃完,放下筷子就要站起来。
他心里惦记着还没问完的案情,看着追命咕嘟咕嘟灌完壶中酒,又付了账,就抬脚想往外走。
“往哪儿走呢?”追命在背后叫他。
“不是还要去趟城南?”冷血问。
“去过了。”
“啊?”冷血一时没反应过来,追命已经轻飘飘推了他一把。
“愣着干什么,大楼不是在东面?吃饱饭回楼里歇着去。”
冷血脸上那傻乎乎的表情实在好笑。追命发觉自己这些天也是日渐过分,明知道逗不得,却偏想逗:若去了城南再回大楼就要绕路,拖到太阳落山北风就冷了,肩膀上原本就还有伤,当然是自己这个做师兄的多担待些,省下一点脚程,确保师弟先舒舒服服地躺下,他再亲自去趟小楼单独给无情汇报案情。
等追命赶到的时候,太阳还真的已经落山,小楼里飘出淡淡的香风,又不知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花开了。追命翻过院墙落到一楼,发现无情正好也在等他。
“二哥走了?”
“走了。”无情回他的话说,“走之前还在念叨冷血,说咱们三个里面他偏生就对你更亲近些。”
“我就知道二哥一准就是嫉妒!”
追命佯装惊讶口吻,调侃的虽是铁手的名字,一对笑眼却看着无情,直把无情看到叹出气来。
“你俩彼此之间倒好,唯独与我生分些,原本我以为是年纪上有差的原因,直至这小师弟来了,见了我也还是客客气气的。”
语气里没有多少憋闷,但对近两年已经愈来愈少情绪外露的无情来说,已是极限了。
所以你白天里才故意急我?追命牙疼似的吸气,大师兄就是大师兄,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偶有小孩子脾气,那也还是大师兄。他嘿嘿两声,仰头灌酒。
“那也就是老四见我见得早,一开始那时候他还拿我当凌落石的狗东西,我一个不留神,居然给他抓着衣领就拎起来,还一把扔桌子上,酱油菜碟辣子沾了一屁股,辣了我半晚上!小孩儿,大概后头知道我是他三师兄了,心里过意不去,所以看上去在意些。”
追命解释得夸张,说到辣屁股的事,还特意苦出一张脸,人仿佛一下老了五岁下去。无情也没回话,转头过去无声地笑,等到面目再转回来时,神情已经冷静而平稳下来。
废话说得够了,该聊案子了。
“最后一个丢东西的吴炳坤我也问过了,他才刚当值不久,我没给他交代得很细。不过丢的是块木头腰牌,他还没做上捕快的时候我打发账房老李给他搞的一块玩具。官家腰牌倒是没丢,不碍事。”
追命嘴里含着一口酒,给无情细细把三起失窃案的详情都说了一遍,骰子、钱串、腰牌,丢的东西不仅不值钱,还都是些莫名其妙的杂物,只是怪在——
“都与你有关?”
无情沉吟,
“冲着你来的?”
“我想兴许是,不然偷那些玩意做什么。”追命回答。
单冲着四大名捕来的案件,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或是想和铁手比比拳法,或是和无情的明器较个高低,又或者是想和追命一争轻功天下第一的位子,专门为这些目的犯些案子,要么威胁要么挑衅,直至逼得人出手,又或者是下了战书必定要你接下……毕竟他们几个,一早就声名在外,有名声的,总是很难不被名声所累。
那这次呢?追命想想又觉得不必要犯愁,起码不是冲着世叔或者六扇门去的,如果真的只单盯着他一个,倒还好办了。
“怕也没那么好办吧。”仿佛看穿他心思一般的无情兀自摇摇头。
身手了得是一回事,对追命过往的生活了解得如此透彻,又能在暗处潜伏这么久而不被察觉,就是另一回事了。
“查下去,”无情最后下了决心似地说,“但要小心,师弟,我可不是只有那一个的。”
擦黑的夜色里,追命看着他,笑弯了眼点了点头。
—TBC—